迫于压力,他们不得不照那方子抓药。
许多医者本身也抱有试一试的心态,于是药方很快在全城传播并被用于实践。半天后,第一批以身试药的病人病情变得稳定,顿时全城哗然。此时才有医者注意到那方子末尾写着“悬壶者当济世”六个小字。
夜间,太医院主官何昱急匆匆进宫,在内监的通传下进了御书房。
书桌后坐着个穿着龙袍的中年人,他五官柔和,眼角有些微细纹,微微斑白的两鬓使他更添了些成熟韵味。他气质沉稳,捧着一本书细细读着。他正是大夏如今的皇主,宇文邕。
何昱在桌前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宇文邕眼皮都未抬一下,平淡地说道,“爱卿深夜进宫可是有了救治瘟疫之法?”
“回陛下,确实有了治疗瘟疫之法。”何昱恭敬回答道。
宇文邕放下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做的不错。”
何昱顿时有些尴尬,“这治疗瘟疫之法并非老臣的功劳,今日早晨有人将药方散播到了西城各大医馆,如今那方子已被证实有效。”
“哦?”宇文邕收起笑容,“竟有这等事?可查清是何人所为?”
“回陛下,尚未查清,但老臣在那方子最后发现了些许线索。”
“有何线索?”
“那方子最后写着‘悬壶者当济世’,据老臣所知,在广源街上便有一间悬壶医馆,老臣年轻时曾蒙风先生指点,深感风先生医术超绝。如今的安平城,若论医术,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是他……”宇文邕眼睛微眯。
……
几日之间,瘟疫得到了有效的遏制,但治疗瘟疫的方子并不能滋补身体。疫病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许多感染了瘟疫的贫苦之人,由于买不起滋补药物,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而在瘟疫逐渐平息的这几天,不知是谁在茶余饭后的闲聊中偶然提起广源街有个悬壶医馆,很快就有人把悬壶医馆与治瘟疫的方子联系在了一起。之后便有很多知情者冒出来侃侃而谈,称自己早就知晓广源街有个悬壶医馆,里面卧虎藏龙,有神医坐镇。如此一来,再结合广源街这个金字招牌,这一消息很快便被大众所接受,并对此深信不疑。悬壶医馆那寒酸破烂的铺面顿时变成了深藏不露、高人风范的代名词。
许多听到消息的人慕名来到广源街,悬壶医馆从过去的门庭冷落一下子变得人满为患。悬壶医馆铺面本就狭小,来的人太多,不少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来拜访的人都想与掌柜攀谈几句,但掌柜躺在躺椅上对外事不闻不问,也不理会拜访者的恭维。众多拜访者算是吃了闭门羹,但大多数人非但不恼怒,反而觉得这就是高人风范。
至于独孤止水,来访者进门一看便知他只是个打杂的,大多数人直接将其无视,少数人会出于礼貌和曲线救国的考量与他交谈两句。
一日傍晚,风先生如往常一般从躺椅上起来,准备去对门过夜。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消失,没有人再来拜访了,独孤止水也终于松了口气。风先生出门前,在门口顿了顿,背对着独孤止水,淡淡地说道:“这两天的事是你小子的杰作吧。”
独孤止水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着留下一点模糊的线索,那些知道咱医馆的人以后有了什么疑难杂症,或许就会过来碰碰运气。”
“还是太年轻了。”风先生突然叹了口气,“这件事可不仅仅是你没想到那么简单。”
独孤止水悚然一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风先生微微颔首,但未多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