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尘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这趟出行会如此草率。
因为之前有过功曹司受封的经历,所以他觉得自己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做到“宠辱不惊”。只不过如今这么“低调”的巡视出行,还真就刷新了应无尘的认知。
印象中,在电视剧里见过的那些钦差大臣,他们代替天子出巡的时候,哪个不是威风八面、敲锣打鼓的?谁特么像自己一样,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直接“上路”了?
而且要是自己再晚起一会,说不定都有可能,会被人直接给从被窝里拎出来。
应无尘蹲在地上,脑袋里反复回想起昨夜,自己关于天然居的安排,看还有没有错漏的地方。只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就以目前的状态来看,自己即便是是发现了哪里有问题,也来不及做出应对。
应无尘举目四望,发现此刻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完全陌生,且分辨不出方向的场所。
而且最主要的是,头顶上的能看见的,并不是天空,而是平整的吊顶。这就说明,自己目前应该处于一个很大的房间里,至于房间有多大,暂时还未可知。
不过从几根粗壮的立柱来判断,这间房间应该是小不了,少说也得有个一千多平方。
骤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应无尘仔细打量起周围来,并且趁机从墙角摘下一柄火把,用以辅助观察:地面上铺的是方砖,拼成了一个条纹的形状,看样子没有特殊含义;
周围的墙壁也是砖石垒砌而成,外面也没涂其他东西,连砖缝什么的都裸露在外面。这说明相较于用途,此间主人可能更在乎的是房子的属性,否则最少也该把墙体刷白才对;
吊顶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根房梁,两端楔着榫卯结构,更多的细节就看不清了;
最后,房间的空地上,有几根三人合围才能抱住的立柱。上面倒是打磨的滑不溜手,而且还刷着一层光滑的红漆。
这倒是引起了应无尘的好奇。
很明显这里处处透露着随意,唯独几根柱子特殊。
不过研究了半天,他也没弄清楚,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更不清楚,杨云为什么要把自己,给送到这个无人的房间里来。
“杨云...”
现在一提起这个名字,应无尘就一阵脑壳疼。
借着微弱的烛火,他低头看了看身上单薄的里衣,立刻就裹紧了身体:“狗日的杨云,能不能好歹让老子先穿件外套,再特么出门儿?”
就在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候杨云的女性亲友时,忽然一阵风挂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风?”
应无尘猛地灵醒,低头看了眼被风吹动的火把,心思也一下活泛起来。
原本他还想着,此时身处未知之地,不便四处走动,况且杨云把自己送过来,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一定另有安排的,所以应无尘打算先静观其变。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不能坐以待毙了。
应无尘裹紧了衣服,将火把插回远处,然后顺着风刮来的方向走了过去。他之前光顾着观察周围,却犯了“灯下黑”一样的常识性错误。
因为有风,就代表着周围不是密闭的空间,而且风过来的方向,往往代表着出口。
说干就干,应无尘抱着里衣,迎着灌进来的风就走了上去。好在如今这副身体经过地府灵气、还有功德之力的加持,否则这么冷的天儿,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苏晏如平日里细心,知道原来自己身上挂着的那些令牌,都代表着什么、以及具体有哪些作用。另外就是,她可一定要保存好那些东西,别等自己回去的时候,令牌全都被被狗日的酆都大帝,给收回去了就行。
尤其是那根簪子,应无尘自己都没搞懂有什么作用,他生怕给苏晏如带去不好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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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风走出了空旷的房间,应无尘缩在廊柱后面,往外看了过去。不过就这一眼,便立刻被外面的鬼差给发现了。
“你!出来!”
应无尘来不及观察周围,就感觉一根绳索飞了过来,然后很快就捆在了身上。他挣扎了一下,发现应该是能挣脱开的,甚至于只要自己想,还有可能将对方给反绑起来。
低头看了眼身上有些熟悉的绳子,应无尘便心思微动,紧缚程度果然松了一些。
至此,他心下稍安。
其实控制绳子的松紧程度很简单,因为应无尘曾经,也用过这东西——那还是他当初上任鬼差后的某天,去功曹司“后勤处”的鬼曹领衣服时,发下来的。
配套的还有一份文书,用于记录任务过程,最后上报到察查司判官那里。
所以他对这东西的使用方法,可是很清楚的:因为地府鬼差所使用的绳索,其实是用灵气凝聚而成的、类似于藤蔓或锁链的东西,根据鬼差级别会有所变化。
而索住的也不是鬼魂的身体,而是他们的罪孽。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人要是生前为善极多,可以抵消掉全部罪孽,那绳索根本就落不到他身上。而到了应无尘这里,他刚刚吸收了一大波的百姓念力。
所以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