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尘来到城隍司的时候,受到了上下一致的热情拥戴,不过对于这些见都没见过的面孔,他也只是维持着标准笑容,象征性的予以回应。
带着侯涵穿过人群,应无尘在人潮的尽头见到了刘大有。
对方穿的不是之前见过的那身官服,而是一件大红色的礼服,胸前还系着一朵大大的红色牡丹花,看起来活像一只大阿福。此时正在两步外的距离,与他“遥遥相望”。
“刘城隍这是在闹哪样?”应无尘站在刘大有身边,笑着跟夹道欢迎的两列胥吏们挥手示意。
“这不是应使君为民除害,城隍司表示感谢么。”回话的不是刘大有,是城隍司的两位副城隍之一,他趁着气氛热烈,挤上了应无尘的身旁:“吏员们都想见识一番,到底是什么样的伟岸人物,竟能以鬼差之身,成功扳倒了前任卞城王。”
应无尘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他仍旧拒绝道:“城隍大人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前任卞城王完全是咎由自取。而且也不是我扳倒的,是他失了民心,为法理和情理所不容才锒铛入狱。应无尘只是凑巧,参与其中罢了。”
“是极是极。”副城隍恭维了一句,然后很快就又开始了马屁话,应无尘也懒得听,带着侯涵径直往后面的监牢走去,期间跟刘大有之间,愣是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路上的时候他随口问道。
“听吏员小声交流说,有人得到消息,刘大有即将接替信任卞城王,所以才为其庆贺。”侯涵回忆了下,将刚才路上听见的消息,全都给复述了一遍。
“刘大有?”应无尘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红色的背影,不过很快就转身继续往前走去:“看他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样子,这个卞城王他可干不了。”
“我们在城中的人员也有回禀的,只不过具体消息的源头还没查到,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没说就对了。风闻奏事的言官,原本就是为了离间官员群体而设立的职位,我们这边可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你以后也跟弟兄们说一声,事情可以上报,但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和依据,否则一条消息罚五两银子。”
“五两?”侯涵听过之后都惊了,一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生活一年多时间。如今一次性罚这么多钱,谁还敢往你这报送消息?
“嫌多?应无尘不理会对方的诧异神情,然后自顾自的补充道:“现在盂兰盆节就剩一些手尾还没处理干净,等事情处理完,我会好好整顿情报这边的事情,你的把兄弟们如今脑满肥肠成了那副样子,我再不管他们就该找不着北了。”
侯涵从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但他却不敢有什么表示。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而那些弟兄们,都是靠着面前这个鬼差,才从人人嫌弃的赖汉,变成了“经略一方”的情报头子,如今人家反手要修剪枝丫也是应有之义。
“别怪我不念旧情,之前他们吃拿卡要的我没管,原本以为能见好就收,如今倒是我高看他们了。”应无尘发现了侯涵的脸色有异,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要是用银钱开路的情报工作都能出错,那咱们从此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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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提醒他们的。”
“不是提醒,是告诫。”应无尘深深看了侯涵一眼,然后才继续赶路。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怅然:看样子侯涵也该掉队了。
果然向上爬的路是孤独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得上自己的脚步。明明已经给了那些人三个月时间,结果他们一点见好就收的意思没有。
要不是前晚在天然居的时候,白守心汇报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应无尘自己都还以为一切正常呢。
最开始的时候,一天的情报开销才二十两不到,如今即便是直接跟十殿阎罗买情报,也用不到两千两一天吧?
虽说对银钱价值没有概念,但应无尘又不是傻子。两个月时间成本翻了一百倍,但是业绩却基本持平,这特么怎么看怎么都有问题。
也不知道侯涵能听进去多少,他现在根本懒得去管。就像当初的李白尼一样,应无尘自觉已经全了朋友之义,至于人家最后如何选择,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还是那句话,一辆目的地明确的列车,每一站都会有人上下,没谁是必须要陪自己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的。李白尼如此,侯涵亦是如此。
说不定哪天,就连苏晏如也会离去。
所以应无尘从未拒绝过交朋友。但同样的,他发现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就想着带其一起发展,至于人家最后如何选择,他也从未强迫过。
那边的侯涵见应无尘一直沉默赶路,他就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提起那个话题,说不定应无尘一时半刻的,也不会起了整顿的心思。
不过这点侯涵倒是想错了,因为从白守心那里听见每日的银钱消耗量之后,应无尘就已经想好了整顿方案。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自己辛辛苦苦给商人们出谋划策,并且勾连起酆都内外的官员们。商人们出钱出力、官员们大开方便之门,才有了如今大把挣钱的红火景象,总不能因为侯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