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查了一下午的案子,应无尘带着侯涵来到停尸房,掀开了盖在毕焕身上的白布,看着底下一脸安详的毕焕,他皱起了眉头。
其实从本心上来讲,应无尘对于停尸房这种地方,还是有些犯忌讳的。尤其是面前躺着的这个死人,还跟自己有矛盾,他就更不想插手这件事了。
但考虑到死者他爹卞城王,毕竟在酆都城内还有些能量,要是真的闹起来,连酆都大帝也得头疼一阵,就更别提自己一个小小鬼差了。
尽管从各方面都能看出,毕焕的死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对于没理都要辩三分的劣根性,应无尘可是深有了解。万一到时候卞城王脑抽,非得说因为自己查案追太紧,导致毕焕发生意外,那就不妙了。
虽说不至于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但这就好比有一只癞蛤蟆,爬到了脚面上,它不咬人膈应人。
所以出于多方面考虑,应无尘还是去跟酆都大帝,要来了这么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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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尸体看了半天,应无尘像是第一次发现那个伤口似的,抬手招来一旁的仵作,然后指着对其说道:“这里是胎记吗?怎么比之前颜色要深了许多?”
其实为了做戏做的更像一点,他应该伸手按一按摸一摸的,但考虑到对方已经凉透了的事实,应无尘就放弃了。
仵作还是之前那个从卖鱼转业过来的家伙,他趴在床板的边缘,又是摸又是闻的,眼睛都快贴毕焕身上了,这才有些确定的说道:“是深了许多。”
“······”应无尘特别无语。
还特么用你重复一遍?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好么?
“所以呢?是胎记变色了?”应无尘站在他身后,幽幽的问道:“还是说你们收殓的时候,沾上了什么东西?”
“不应该啊,我们操作的时候一向都很小心的。”
“那是什么?”
“不确定,有可能...”
“不确定还特么不赶紧查?”应无尘打断了仵作,然后头疼的看向其他人:“偌大的城隍司,就没有一个正规的仵作?”
“······”众人一阵无语,反倒是仵作说话了:“应大人不要小瞧在下,在下可是从业十余年,手法相当熟练的。”
听着仵作自吹自擂的话,应无尘笑了:“有一点我得承认,你在给毕焕后背的伤口做切片的时候,确实很专业。剔出来的肉片,都透着亮儿。”
眼见着对方有些飘飘然的样子,他又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所以你的验尸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必须等到卞城王亲自过来催的时候,才能加紧赶工?”
当初要不是见到仵作把片下来的东西,装进贴有城隍司标识的坛子里,泡好放起来了,他还以为对方切那么薄,是准备回去下酒呢。
听着应无尘的连续质问,仵作立刻就蔫了,连检查毕焕左乳上的那个伤口,都没什么动力了。
见对方有些消极怠工的意思,应无尘也懒得跟他计较,反正早都已经知道那个深褐色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查不查都已经无所谓了。
至于卞城王要是真过来追问,那也是盯着城隍司,跟自己有毛线关系。
于是,他从鼻子里拔出两团棉花,然后出了停尸房,直奔刘大有办案的官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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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刘大有的时候,他正钻在一堆文书里,不知忙些什么。应无尘也没上前,就站在堂下问道:“毕焕遇害的那地方,现场调查文书给我看看。”
“现场?调查?还文书?”刘大有头都没抬:“哪有那种东西。”
听对方这样说,应无尘人都傻了。
卧槽?
城隍司的工作开展不到位,你刘大有身为领导,竟然如此理直气壮?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跟对方扯皮吵架的时候,于是应无尘收回吐槽的心思,调转了语气缓缓问道:“那有没有桃止山附近的相关记录?”
“哪方面的?”
“比如植被生长、人员往来、守卫轮值记录这一类的。”其实应无尘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桃止山附近的卷宗记录有哪些,只是从上次出城时看到过一片桃林,他就想着先从这方面着手。
“哦?”刘大有发出一声惊疑,然后终于抬起头,开始正视应无尘。
他盯着看了半天,最终咧嘴开笑着说道:“喏,这些都是。”说完还拍了拍桌上的文书。
应无尘也没时间理会对方的各种心思,二话不说就绕到影壁后面,果然找到了几张空椅子。他提着其中一个,就回到堂前坐在刘大有对面,开始跟他一起翻找起来。
这次跟下午去判官司的那次不同:吏员们查的是往年的城外遇难者及其相关记录,是已经尘埃落定归档了的卷宗。如今要查的,却是桃止山附近的“风土人情”。
所以才需要应无尘亲力亲为。
这两件事的区别在于,前者在于以古证今,看这次的案子是否有迹可循;后者在于,通过环境等客观因素,知微见著的复现毕焕遇害的场景,由此倒推当时发生了什么。
以应无尘的眼光来看,前者的作用不大但又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