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任何人同情。
但是这一刻,陈从周很想有人可以把她的朋友,苏夏,当成一个妻子来疼爱。
陈从周絮絮叨叨和苏夏说她和沈忱的事儿,让苏夏帮忙分析是不是她不适合谈恋爱啊?
如果换作别的女孩子,被男朋友这样妥帖得照顾,应该是开心。而她为什么就觉得是负担呢。
苏夏说:“周周,沈忱走了这么多天,你想他吗?”
一句话,问的陈从周说不出话来。
沈忱出差的日子,每天也会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吃晚饭,晚上吃的什么,睡觉前喝杯热牛奶,叮嘱她反锁房门。
“我们每天都有联系的。”
“那就是不想。”
陈从周没有反驳。
陈从周问她:“夏夏,你有没有孕吐什么的?或者其他不舒服。我嫂子也怀孕了,最近害喜害得好厉害,又腰酸犯困。”
“你是说温卿吧,她真有福气,前几天我在苏记大悦城店检查,检查完出来碰到她和你哥在逛街,你哥那拉着温卿的手,护着她的肚子,生怕被行人撞到。打招呼才知道他们去楼上看孩子的小衣服了。”
“我就说,现在日子还早吧,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买什么衣服好。你哥说,是男是女都好,男孩女孩的衣服都买了。提前想到什么就先备着。”
“你哥还向我咨询,什么化妆品是孕妇可以用的,说温卿爱美,不能因为怀孕,出门就不让他化妆。我这还是知道点的,就给他推荐了几个牌子。”
“你哥又问我,买的是哪个牌子的橄榄油,产后去哪个月子中心,孩子母乳不母乳,有没有报什么产后修复的班。这些我自己也没关注,所以我还真有点回答不上来。看不出来,你哥现在是半个专家了,和我分享了不少孕产经验呢。反而是温卿这个孕妈,和我一样,我们两个孕妇看起来一问三不知。”
陈从周笑:“夏夏,你别介意啊,我哥以前神经没这么大条的,他第一次做爸爸,也有点紧张,和你探讨也是想请教一点经验。”
“我怎么会介意,只是有点羡慕温卿,被这么周到得爱着。你哥不只是个好爸爸,也是一个好老公,我看温卿结婚以后反而比在辉盛那会娇俏了,一脸少女神态。”
“你也不错啊,事业有成,雷厉风行女总裁。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
“周周,我非常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可是人活在世上,免不了要你羡慕我,我羡慕她的。那一天,我和温卿还有你哥分别之后,我看着他们相互扶持着往前走的背影,忍不住想了一下,如果我当年是和思博在一起,我们应该也是这样的。”
苏夏说得语气平静,语气仅有的抒情,是惋惜。
陈从周说:“夏夏,思博在北京,他和我一家公司,过的很好,工作卖力又出色,身体也健康,就是还没有恋爱。”
苏夏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挣扎着坐起来,手机是放在床上的,陈从周只能从手机里看到她的背影,已经怀孕三月有余的人了,瘦骨伶仃的后背,看不到一丝赘肉,每一根显形的骨头,好像都在诉说她的铁骨铮铮。
陈从周看不到苏夏的脸,不知道她是不是红了眼睛,只是听着声音有稍许异常,“周周,谢谢你当年帮我周全思博的工作,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报答。”
“我们姐妹,说这些做什么,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应该做这些。”
“恋爱的事儿,我们也帮不上忙,需要思博自己想了,就水到渠成了。他要是不肯,谁劝了也没用。”
陈从周很认可这么说法,附和表示赞同。
“他,有没有问起过我?”
“问了,问你在婚姻里过的幸福不幸福?”
“我说你一切都好。”
苏夏背对着她抬起胳膊抹抹脸,转过身来和陈从周说:“周周,我得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苏夏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
今晚如果不是苏夏自己提起梁思博,陈从周是不会主动说的。陈从周知道,和梁思博的分手是苏夏的心头旧疾。
大概是伤的太重,不论过多少年,这个旧疾,都会是伤口没长好的状态。
就像是你坏了骨头,哪怕做了手术,以后的日子里,只要天气变化,骨头和伤口处就会隐隐发痛。
苏夏挂断电话,去浴室洗澡,开着淋浴头,苏夏站着哭了一场才冷静下来,遗憾和悲伤随着落下的水珠,一起被带进了下水道。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又是容光焕发,无坚不摧的铁娘子苏夏了。
人生没有点无法言说的悲伤,那还叫人生嘛?谁不是偷偷抹眼泪以后,又重振旗鼓好好生活。
这是成年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