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厉寒年曾经怪过，但那是小时候的事，长大了，成熟了，看见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他道：“我不怪你，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想问题，换位思考，您没有错。”
当然，他母亲顾柔也没错。
只是这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站在厉老爷子的立场，顾柔的存在让他丢人，他当然愤怒不允许。
“这是你的真心话？”厉老爷子一顿，能看穿人心的眼神落在厉寒年身上。
厉寒年当然不虚这个眼神，跟厉老爷子对视，应下：“是。”
只是弱肉强食罢了。
这是厉寒年的心里话，但是厉老爷子并不满意，因为这比厉寒年怪他还难办。
他不知道厉寒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知道厉寒年对他防备很深。
略过这个话题，厉老爷子道：“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你爸如今这个样子，那个女人怕是动不得了，那个女人之前一直是你身边的人，我也不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老了，厉家以后都是你的，我就想让你看顾一下你爸和昊白，以后等我死了，让他们衣食无忧这就够了。”
厉寒年觉得很可笑，厉老爷子这是在打感情牌了么，那些人没一个对他有过宽容和温情，他却还要保证这些人衣食无忧，这辈子都过得好。
但心里的想法，厉寒年没有表露在脸上。
“要我答应这个也可以，但我想要爷爷也答应我一件事。”
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还是厉老爷子教会他的。
“什么事？”
天已经彻底亮了，厉寒年抬眸看着苍茫的远方，声音毫无波动地问：“我想知道，我亲生母亲顾柔到底是死是活。”
“她若是死了，尸体在哪里，要是还活着，人又在哪里？”
“咳咳……”厉老爷子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但厉寒年无动于衷，就那么站在旁边等着一个答案。
当年顾柔带着小厉寒年，在厉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最后厉老爷子终于松口，答应接厉寒年回厉家。
但因为天气不好，跪求的时候还下着雨，厉寒年直接病倒了。
高烧不退，等醒来，就再也没见过顾柔。
这么多年，是死是活，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十年前，厉老爷子突发疾病，无法主持大局，厉昊白这个孙子上位，但也不知道是被苏丽给养废了，还是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不过几天，就因为被人设套，亏损了十八个亿。
导致集团雪上加霜。
这个时候，厉老爷子想到了厉寒年，厉老爷子虽然没有管过厉寒年，但冷眼旁观也知道厉寒年有多优秀。
可是大概因为自己做过的事心虚，知道厉寒年心怀怨恨，不服管教，根本就没想过将集团交给厉寒年。
但当时毫无办法，整个厉家再找不到第二个担当重任的人，只能让厉寒年上。
厉寒年当时也的确不想接手，在厉寒年看来，集团没了才好，反正他已经成年，已经不需要厉家了。
面对厉寒年的抗拒，厉老爷子便用顾柔作为筹码，说如果厉寒年能挽救厉家，便告诉他顾柔的下落。
后来厉家起死回生，厉老爷子却食言了。
厉寒年没有再问第二次，却也稳当地继续管理集团。
不过问后，厉老爷子心中一直不安，一直还藏着一手，集团虽然归厉寒年管理，股份却始终捏在自己手里，为的就是不让厉寒年直接将他架空。
现在十年过去了，厉寒年再次问了这个问题，厉老爷子知道躲不过去了。
厉寒年的翅膀已经彻底长硬，厉家没有任何人能奈何他。
“我也不知道。”厉老爷子平息了自己的气息后，叹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
厉寒年眼神一沉，整个身体都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厉老爷子叹息道：“当年你高烧昏迷，我跟你母亲说，可以让你回到厉家，但她永远都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
厉寒年身上气息越发阴沉。
“顾柔当时答应了，她原本就生了重病，其实也活不了多久，我也就没为难她，让她走了。”
“十年前，我说知道你母亲下落的话是骗你的，只是不想集团后继无人而已。”
所以，只是一个谎言。
厉寒年很愤怒，但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很平静。
早知道厉老爷子老谋深算，怀疑过这话可能是假的，只是厉寒年不敢去赌，只能相信是真的。
他身上气势阴沉，一言不发，并没有如厉老爷子预料的那样发怒。
这让厉老爷子心更沉了。
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寒年……”
“手术应该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厉寒年打断了厉老爷子的话，语气平缓。
厉老爷子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路平静的回去，厉寒年还是扶着厉老爷子的胳膊，跟两人出来时没有两样。
就算最熟悉两人的管家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