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意外后,这世界上能喊他小名的人只剩下后来捡到他的虞辞,以及恬不知耻的姓谢那位。
萧九恒感觉脖子被狠狠掐住,一瞬间的慌乱的窒息感将他淹没,他捂着喉咙踉跄着往前走,同时拿出手机回忆脑海里早已记不清的号码。
嘟嘟嘟——
无人接听。
挂断,再打。
接连十几次后,长久而单调的通话声仿佛死神的镰刀,夹在脑袋上,让他觉得恐慌。
其余人则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周思齐几步追到他面前,拉住他衣袖稳住他往下倒的身体,着急又茫然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萧师叔,是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萧九恒伸手抓住旁边栏杆,力道大得在上面留下深深的五个指印,嗓音嘶哑:“...等我查清楚。”
他这话说得半点底气都没有。
容衍落后半步,眼角余光瞥见他亮起的手机屏幕,记住那串号码,而后找到姜未莱聊天框发过去,吩咐去查。
他息屏手机,丝毫不管身上还穿着研究所的病服,两条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迈,径直越过两人。
萧九恒只感觉一阵凛冽冷风狭裹着风暴般山雨欲来的气息从身旁掠过,他抬头,就看到男人背影颀长的向研究所外走去。
伤没好,他乱跑什么?!
“容衍!你去哪?”
萧九恒急得连尊称都忘记叫,直呼姓名,跑过去追上他:“你想干什么?!”
师姐疑似掉进姓谢的圈套里,失踪前唯一担心的人就是他。
结果他倒好,不老老实实待在研究所做康复治疗,是想要造反吗?
“以你目前的能力,你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小辞么?”容衍脚步没停,他走出研究所大门,站在阳光下。
冬日薄淡的日光照在人身上本该体会到温暖,可他此刻感知迟钝,触手可及的地方,能碰到的只有空气的寒凉和干燥。
他没搭理萧九恒,低头看手机等信息。
姜未莱:【车还有两分钟到,六哥,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容衍言简意赅的回:【有事。】
姜未莱:【......】
他当然知道有事!这不就是在问吗??
敲完迷惑的省略号后,姜未莱没有再发消息,估计是郁闷了,甚至怀疑容衍没治好,反而把脑子治傻了。
等车的期间,萧九恒几度劝容衍回病房,结果每次刚说完,就被他用极其简短且锥心的话语驳回来,把他本就玻璃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从没感受容衍有这么尖酸刻薄的时候。
萧九恒一早上遭受双重打击,苦闷地蹲到角落长蘑菇,烦躁时也没忘继续打电话。
良久,一辆越野车刹停在两人面前,容衍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萧九恒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连忙拔掉身上的草急匆匆地跟着上车。
容衍没阻拦,等他系好安全带,车子顿时离弦般冲出去,在大道上疾驰。
屋里维持着萧九恒离开前的模样,容衍在等他翻找虞辞房间时走到阳台,观察这里的打斗痕迹尝试还原经过。
脚步顺着血迹靠近护栏,他略有所觉地低头向下看,淡色瞳孔有瞬间紧缩,随即回身疾步下楼。
小区里仅仅有虞辞家后面配备有水池,面积挺大,容衍站进去,水位线能到他胸前。
鼻腔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经过一夜的发酵,掺杂进一抹难易忽略的机油味,难闻且刺鼻,引得呼吸道微滞。
他浑身湿透,任由包裹刀口的纱布浸湿,水液渗进身体,冒着感染病变的风险,一步步坚定不移的走到血色水池中心,碰到漂浮在水面的黑色物体。
入手触感锋利冰凉。
他认出来,是虞辞常用的机械羽翼的碎片。
水面骤然泛起涟漪,容衍哗啦哗啦地边走边把碎片收集起来,直到羽翼轮廓渐渐拼凑出来,恢复成他记忆里的样子。
啪——
重重一拳砸进水里,霎时水花四溅,冲飞好不容易凑齐的碎片,他呼吸一顿,又仔细拢回身边,抱着朝岸上走。
怀里仿若抱了千斤重石,压得他险些走不动路。
“容——这是?”
听闻动静匆忙赶到的萧九恒正想问怎么了,突然看到他手里东西,眸光微凝。
…机械碎片。
是虞辞才会拥有的东西。
萧九恒彻底懵了。
“是谁?”
男人经过他身边,嗓音很轻的问了一句。
萧九恒喉结艰涩的滚了滚,声线低哑道:“谢京和,博客联盟的谢长主。”
卡舍尔国,博客联盟大楼。
直升飞机平稳降落在顶楼停机坪,舱门向左侧平行开启。
早已等候在此的工作人员刹那间铺好绒布地毯,分成工工整整的两排,除了领头穿着银白色制服的男人,其他员工则微微低着头。
身高腿长的谢京和抱着女生缓步踏出,踩在一米价值千金的地毯上,声线清朗道:“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回您的话,”副手阿比斯点头回答:“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完毕。”
等三人进入电梯,阿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