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虞念的小提琴独奏获得一致好评。
她在掌声里被恭维着下台,转过拐角,就看到站在台后准备上场的虞辞,目光微微停顿。
为了今晚的表演,虞辞换掉平日里常穿的乖乖女装扮,被小惠等人半求半强硬地换上辣妹风纯白吊带和黑色短裙。
简单的黑白撞色将她本身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又因为吊带太短,露出一小截细软腰肢,灯光不经意照到,白得晃眼。
虞念眼睛一涩,抿紧唇瓣撇开视线。
她必须承认,在看见虞辞的这个瞬间,她心里是嫉妒的。
论样貌,小时候的虞辞就已经粉雕玉琢的惹人怜爱。
长大后两人的每次同框,别人也永远优先注意到虞辞。
虞念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温婉容貌,在她的明媚妖娆下仿佛不值一提。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小提琴,指尖传来的冷硬触感骤然她的理智。
她低视手中乐器,脸上阴沉渐渐散开。
脸蛋再漂亮又如何,身无所长,依旧是废物。
虞念情绪顿时阴转晴,提着琴挂着面具般假而僵硬的温和笑容从女生身旁路过。
虞辞似乎没注意到她。
两人陌生得根本不像亲姐妹。
还是身边白星凉看到虞念的背影,想到什么,才戳戳女生手臂,咬耳朵问:“你跟你姐姐关系不好吗?”
台上主持人念到自己名字,和白星凉询问声同时传来,虞辞眸子懒散眯了眯,偏头淡淡地看她一眼,“大概?”
模棱两可的答案。
白星凉摸不透她什么意思,怕被她察觉,就没敢继续问。
她抬手帮女生整理披散身后的头发,鼓励道:“加油。”
“让我们有请下一位表演者——”
塑料手掌玩具拍出来的巴掌声格外清脆,舞台灯光随着主持人的离场陷入黑暗,虞辞在一片漆黑中走到舞台中央。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来辨认方位以及动作。
音响里响起音乐前奏。
金属碰撞声无规律奏响,混合在鼓点剧烈的前奏里,分分钟抓住人耳朵。
台下。
恍若老僧入定般坐得无聊透顶的容衍捻动手中珠串,薄唇间呢喃两声不知是谁的姓名,很轻,连他自己都没听清。
他在想梦里见过的那位没有姓名,看不清脸,困扰他许久的人。
她好像有着一张即使在昏暗环境下也掩不住瑰丽绚烂的明眸,仿佛明朗朝日里熠熠生辉的太阳,温暖且热烈。
耳边的音乐声愈演愈烈,夜间的凉风拂过带起一阵颤栗,困意来袭,容衍将手串戴灰清瘦腕骨,抬眸,眼前闪过一片夺目亮光。
他不适应地眯起眼,待缓和后,发现台上站着的人成了他下午惦记的小姑娘,稍微怔了下。
“小姑娘跳得真好,”旁坐姜未莱真心实意地夸奖:“六哥不困了?”
容衍没有出声。
他愣愣的看着小姑娘,手不自觉抬起,意识到什么又缩回,头一次有种浑身无处安放的感觉。
虞辞跳得是时下爆火的流行舞,唱跳一起,全开麦,略带低哑的清冷声线唱着歌词,有种充满暧昧感的蛊惑。
“giveyouallthethingsthatyoulike”
“iknowwhatyoulike”
她微颤的摸到面上遮住一双眼的漂移丝带,指尖要摘不摘的诱惑轻点,忽而伸手触碰天空被迫躺倒在地,白而软的腰肢落到地面又微微拱起,像是在配合谁的动作。
“sayitsayitbabe”
“iwon’tstopuntilya”
低缓音调伴随她脖颈间项链舞动时碰撞的金属音,一动一撞,如夜间魅惑人心的女妖,让闯入她禁区的人心甘情愿被俘虏,献上自身拥有的一切。
虞辞一个利落甩头转身,绸缎墨发在空中肆意扬起,连发丝都沉浸在舞里。
她绷着脚尖将裙摆旋成午夜绽放的夜玫瑰,走向那为她打造的红色深渊,快乐的,极致的喜悦充斥全身,让她兴奋愉悦的勾起圆润饱满的朱唇。
她是高悬不落的月亮,是盛开在苍茫夜色里的唯一,深渊却把她露在外的雪肤染上和它一样的红,勾引她旋转着沉溺,暗红裙摆勾动谁的心弦。
容衍收起散漫神情。
她细白的指再次触碰到绸带。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眼里覆上阴霾,翻滚着浓烈的情绪。
绸带滑落至秀挺鼻梁,触感柔滑。
虞辞刚刚恢复视线,目之所及皆是刺眼的朦胧。
她习惯性往台下看。
意料之外的撞进一双纯澈至深的灰眸里。
虞辞眉梢浅浅皱了皱,她没想到容衍会在,手指细微错乱一秒,不经意擦过耳后芯片。
眼帘一眨,她察觉眼眶泛起热意,又迅速将绸带覆上。
观众只当是她设计的动作。
唯有容衍看得清楚。
那双水杏般润亮的眸,眼波流转间,泛起潋滟的灿色。
像极他的,梦中人。
虞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