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把自己当小孩。
虞辞莫名从他语气和动作里,提取到这个正在发生的事实。
不过。
小孩就小孩,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有人宠着就是舒服。
虞辞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决定之后收医药费时全部给他打个九折。
姜未莱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退到角落保持沉默。
等虞辞缓过情绪,跟在陆凛生身后做完笔录,和听到吴婶认罪签字的消息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
她饿的眼皮恹恹地耸拉。
“俱乐部里有餐馆,现在过去吗?”姜未莱问。
容衍略一颔首。
三人便上车。
今天他们没开熟悉的越野,新换成一辆正儿八经的商务车,洗过,并且熏过,虞辞刚坐进去就闻到了。
车内弥漫着典型的东方烟熏木质香调,和容衍平时用的不太一样,但跟他身上清冷高级的天竺葵烨木香调糅杂在一起,质感瞬间上升好几个层次。
通俗点讲,就是闻着就觉得贵。
虞辞关注点却跑偏,一如既往地趴窗看外景,随意问了问:“六哥换香水了?”
容衍背脊放松靠着软枕,闻言掀开半阖的眸看向她,“没有,大概不小心染上的。未莱,东西给我。”
他喊了句姜未莱。
开车的人忙不迭应声,趁着红绿灯刹停,把副驾驶的东西抱起递到后座。
虞辞顿时被一束造型精致的蓝色风信子糊脸,和容衍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以及花香,混杂一起扑入鼻腔,淡而优雅,清新好闻。
“阿辞你快往里翻翻,里面有个盒子。”姜未莱边启动车边提醒。
虞辞微愣,继而转头望向安静凝视她的男人,“礼物吗?”
容衍淡淡嗯声,花上有残留的水珠,担心她碰了脏手,便自己伸手小心地在花束中摸索到盒子。
拿出来,巴掌大小淡蓝色的包装盒,绑着白丝带,写着一个香水品牌的logo。
虞辞一眼认出,这是叶瑶瑶代言的那个。
容衍用手帕细致地抹干净盒子上沾染的水迹,才递给她。
虞辞调整花抱在怀里,接过礼盒拆开。
果不其然。
就是叶瑶瑶海报上拿的那瓶。
她细白手指抚摸着瓶身,故作好奇的问:“六哥怎么会想起送我这个?”
容衍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奇怪,整理好手帕放进车载储物柜,淡声道:“你那天看了很久。”
虞辞眯起眼,随后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带她去剪头发那天,她好像真的盯着芙兰克斯led屏上的广告看了许久。
但她那会脑袋放空,想得根本不是香水啊。
容衍貌似理解错了意思。
见她看着自己沉默,容衍清隽的眉微微皱起几分困惑痕迹,岑薄的唇不经意地抿了抿,终是下定决心问:“是味道不好闻,还是不喜欢?”
虞辞蓦地回神,下意识摇头:“没有,我喜欢的。”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容衍解释。
“从小到大,我只有过生日才会收到外公和师父他们送的礼物。”
她指尖在陶瓷做就的瓶口缓慢滑动,声线清浅地说着以往从不向外人提起的曾经:“后来忙,生活都顾不上,就懒得再过生日了。”
所以,她也失去了收礼物的机会。
虞辞活得清醒且通透,照顾好外公,料理虞家,就是她这辈子应该做的事。
其余的,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复制生活。
没有惊喜,仅剩意外。
她用力摁住瓶口,任由纹路印在指腹,“这瓶香水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真的。”
车内暖风空调响起转叶片的细微动静。
容衍静静望着小姑娘拿起香水认真抚摸瓶身的模样,心口忽然空落落陷进去一大块,说不出的难受。
心疼?大概是吧。
更多的却是不知从何而起的感同身受。
他或许比虞辞还惨一点,在那段阴森恐怖的过往里,他甚至连什么是生日都不知道。
缓缓闭上的眼里全是血液蔓延的罪恶。
他终于找到对小姑娘没由来偏爱的原因。
原来,他们过去都是差不多的人。
容衍睁开眸,浅灰色的瞳孔氤氲着晦涩深意,他将腕骨玉串褪到手指尖,慢条斯理地捻动着,摩擦出有规律地清脆细响。
他没出声。
虞辞同样安静。
直到姜未莱提醒地方到了。
小姑娘便恍若梦醒般放好花,打开容衍那边的车门,自然而然地挽上他手臂,扬起灿烂笑容:“六哥快走,我肚子都要饿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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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俱乐部占地面积宽广,不止有高尔夫球场,还有射击场、保龄球馆、台球场等等一系列娱乐设施。
虞辞酒饱饭足后拉着姜未莱去找她家养的小可爱,拐过几个活动室,终于来到专门留作宠物间的房子。
给她挑的鹰幼崽刚出生半个月,据说是容衍从国外找专家挑的培育品种,性情比野生的更温和,更适合私养。
虞辞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戴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