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抖得厉害,颤颤巍巍写了半天,墨汁在纸上洇出好几团黑色。
一张纸,彻底被她浪费了。
林莞看她抖成这样,放在她后颈上的匕首往下压了压。
春花浪费得起时间,她却浪费不起。
每在这里多待一刻,她便有曝露的危险。
林府里认识她的人太多,只要稍稍慢那么一点,她就会被认出来,到时候,计划毁于一旦,她拿什么救母亲和芍药?
立刻有丝丝血珠浸出来,疼得芍药倒吸冷气:“疼……”
林莞丝毫没有要同情她的意思,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疼就老实点!”
“写快点,再弄脏纸,我就割下你的头!”
遍彻肌肤的痛传过来,春花疼得直皱眉,哪里还敢怠慢?
“好汉饶命!我这就写,写快一些!”
有了林莞的催促,春花果然老实多了,手也不抖了。
不大会儿,她便提起了手中的毛笔:“好汉,我已经写好了!”
林莞一直就站在她身后,自然能看得出来她写没写好。
“署上你的名字,再按上你的手印!”
春花一听这个要求,脸色惨白:“好汉,我不能写啊,写了之后,二小姐会杀了我的!”
林莞懒得跟她废话,压在她后颈上的匕首又用了几分力道。
春花哪里还敢讨价还价?
“我写我写!”
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还咬破手指,按了指印。
林莞见她写好,吹熄了桌案上的蜡烛,一把抓过写好的纸,匕首离开她的后颈:“你可以滚了!”
春花求之不得,当即撒腿就跑。
刚跑出去几步,“嗖”的一声,那匕首堪堪擦着她的耳朵飞过,钉在她身前的梅树上。
“今天晚上的事,若是你敢吐露出去半个字……”
春花根本不敢说话,急忙跪在地上叩头:“好汉放心,我保证一个字也不说!”
这个人太可怕了,想娶她性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滚吧!”
春花如蒙大赦,撒腿就跑。
刚跑回品众轩书记门外,就听到林芷在大叫:“春花,你这个死丫头,要是再不出现,你就死定了!”
春花急忙“哎”了一声:“小姐找我?”
林芷刚哄好林从之,正准备回自己的西浣阁,一出门愣是没看到自己的丫鬟,气不打一处来。
春花也知道自己刚才浪费了不少时间,做出一副肚子痛的样子,讪笑着回答:“小姐,婢子刚才肚子不舒服,上茅厕去了,蹲得时间有点长。”
“小姐恕罪。”
林芷淡淡扫了她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没说什么。
“还不提灯?”
春花急忙拿了一盏纸灯,提在林芷前头,二人回西浣阁去了。
回到屋里之后,林芷解了大氅,坐在炭盆前,问春花:“按理说,府尹衙门的陈大人应该审理叶子青和芍药的案子了,怎地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虽然说把叶子青和芍药都送进了大牢,又有陈大人照应,但她还是无法安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春花今儿白天的时候,倒是跑过一趟府尹衙门。
只不过……
她没能进得去,连陈大人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轰了出来。
听林芷问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如实回答:“小姐,婢子确实有去催促陈大人,但陈大人根本了婢子。”
林芷皱眉,手在炭盆上翻了翻。
“不好!”
怪不得她总觉得不对劲!
这叶子青的案子拖太久了!
“我再问你:江远之是不是回来了?”
春花点头:“小姐说的是。”
事已至此,林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是……
江远之回来,这案子就到了他手里!
那江远之可是个秉公办事的人,叶子青的案子原就缺乏实证,如今落到他手里,必然是要翻案了。
这可如何是好?
“你先退下!”
春花退下之后,林芷自己换了衣裳,打扮特别素净,去了魏嫣的竹山居。
母女二人也不知道密谋了些什么,一直到后半夜,林芷才离开竹山居。
――――
林莞拿到春花的口供之后,立刻回了大将军府。
她没惊动任何人,摇醒躺在自己床上睡着的子夜:“你且帮我看看,这份口供能不能用?”
子夜把内容细细看了一遍,又把下方的指印和署名也都看了一遍:“小姐,可以用!”
“只要把这东西交给江大人,夫人和芍药姐就能回来了!”
跟芍药的火爆脾气相比,子夜更温柔,也更沉稳一些。
林莞小心翼翼把那份口供收好,脱了衣裳歇下,并未让子夜离开她的房间。
既然那人喜欢追踪,就让他在外头冻着呗!
翌日。
天光大亮之后,林莞用过早膳,便直奔府尹衙门大堂。
那人不是喜欢追踪她么?
就让他追到底呗!
她特意在府尹衙门的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