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是真的急了眼。
小姐进去那么久,没有半点动静,倘若对方存了坏心思,只怕……
她想在府里找叶凤顷,可她身份低微,不过是个丫环,谁又会听她的?
更何况……
丞相府那么大,那么多座院子,从何找起?
对方对小姐下手,能给她那么多时间么?
跟在叶凤顷身边久了,也学到不少东西。
比如现在……
小姐曾经告诉过她:当你势单力薄打不过对方的时候,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己,保全自力才有能力向外寻找帮助。
翠儿不是没脑子的跟林府门前小厮闹,她是为了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当吸引到的人足够多时,她撞向了林府门前的朱漆大柱。
登时血流如注。
“哎呀呀,这丫环好可怜!”
“丞相府的人委实过分了,就算是平民百姓,让人进去找一找还是有必要的吧?”
“你想多了,丞相府就仗着位高权重,欺负百姓呢!”
“呀!这丫环真撞了,赶紧救人!”
说什么的都有,有同情翠儿的,也有指责丞相府的。
更有甚者,跑去报官。
围观百姓都知道这是丞相府,见这丫环头上破了个血窟窿,当下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把翠儿抬到平地上躺着。
看热闹的人里有郎中,立刻上前给她止血。
有人认出她的身份,飞快的跑着去叶府报信。
丞相府门前的小厮吓得不轻,急忙进去通报。
林夫人急得团团转,眼见着傻儿子没动静,又不敢前去开锁。
更令她觉得痛苦的是……
叶凤顷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害得她两边胳膊又麻又酸,压根儿抬不起来。
这会儿听小厮说门前朱漆大柱见了血,登时坐不住了。
“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丞相府留你何用?!”
“不会把那丫环绑了,往麻袋里一装扔青楼去?”
“还要我教你吗?!”
小厮一脸无奈:“小的是想这样做来着,可是……”
“可是门前围了那么多人,还有人去报官了,小的实在是……”
林夫人眼前一黑:“什么?还报官?你怎么能让他们报官?”
“赶紧去追回来!”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边骂边起身,走向林府正大门。
―――――
七月下旬的天气,依旧酷热难当。
知了没完没了的在树上叫着,搅扰得人心神不安。
慕容烈早朝后被皇帝留在了御书房。
皇上似乎对叶凤顷的事很好奇,打听了个遍,包括她是如何从傻子变成不傻的。
尽管慕容烈也心存疑惑,还是按着叶凤顷的说辞说了一遍。
皇帝却是从里头听出了些味儿来:“被你打了三十板子后,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名医教她?”
“这话你信吗?”
慕容烈不敢回答。
谁也不曾想到皇上会突然间问起这件事。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父皇如此关心叶凤顷的事,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尽管皇上说是聊聊家常,随意问几句,慕容烈还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离开御书房,便直奔叶府。
日头毒得能将人晒脱皮,他却顾不得。
一路打马而行,恨不得插翅飞到叶凤顷身边。
然而……
尚未进叶府大门,就瞧见门前石狮子旁站着个粗布百姓,在跟门口小厮说话。
“你家那个叫翠儿的丫环出事了,在丞相府撞了朱漆大门,到处都是血,生死未卜,快派人瞧瞧去吧。”
叶府门前小厮早就得了叶长青的令,哪里会管一个低贱的丫头死活?
随即不耐烦的将他挥开:“去去去!有你什么事?这地儿也是你能来的?”
“赶紧滚!”
翠儿是谁?
叶凤顷身边的丫环!
慕容烈听到这个名字,当即上前,马都未下,直接将那人掠上马背。
“翠儿在何处?”
在国都,能打马穿街而过的人少之又少。
报信人只知这人绝非一般富贵,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男人脸色一沉:“说!”
只一个字,便叫那报信人愈发惊慌起来,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个精光。
清贵绝伦的男人随即面露杀机。
任谁都能感觉得到自他身上透出来的森寒。
“做的好!”
“宁王府领赏!”
一挥马鞭,马儿嘶鸣一声,随即调转方向,直奔丞相府。
慕容烈纵马穿过闹市,来到丞相府门前。
也不管马背上那人如何,径直跳下马背,直抵丞相府朱漆大门。
翠儿瞧见他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虚弱的冲他眨眨眼睛。
晕死过去。
莫风立刻命令身后的李明:“赶紧送医,好生照顾着!”
门前小厮并不认得慕容烈,当即拦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