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六月的天,已经有些闷热,北辰的京城一如往昔那般繁华。
一辆马车穿街而过,停在了将军府门前,元嘉禾从马车上下来,拿着一柄团扇挡了挡头顶那大大的太阳,然后快步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下人看见她早已习以为常,这一年来嘉禾公主但凡得了空便会来将军府走一走。
一年前,将军府长公子萧承逸身份暴露,行刺沐将军伤害惠和郡主,后来被太子诛杀,此事才算了结。
庆幸的是因为沐家也是受害者,陛下并没有追究沐家的责任,反而比往常更加器重。
可以说如今的是沐家是京城权贵之首,而沐将军当初伤重醒来后不久便又返回南境去了。
沐家出事后,老夫人一病不起,后来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而沐家二房的二老爷沐宗平和他的夫人李氏也和离了。
李氏回了平阳老家,因为废太子一案而深受牵连的沐星泽因为再也无法踏入仕途,选择了外出从商。
因为沐如丰过继的那个儿子沈锐年纪尚幼不足以掌家,所以如今沐家当家做主之人乃是惠和郡主沐云安。
元嘉禾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水云居,一进院子她就察觉出这里的气氛不对。
而房间里传来女子轻柔的笑声:“你也是我们沐家的老人了,怎么是觉得本郡主一介女子好哄弄?还是觉得我沐家没有男人当家作主,而我又成不了什么气候?”
“郡主饶命,小的知错了,是小的一时财迷心窍,求郡主开恩。”
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求饶。
而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她穿着一袭绯色的衣裙,手摇着团扇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经把额头都嗑出了血来,然而她却不为之所动,只淡声道:“本郡主生平最恨不忠之人,来人,把他拉下去以家法处置,让府上的人都过来瞧瞧,这便是背主的下场。”
“是。”
候在门外的侍卫得了令,将那男人拖了下去。
元嘉禾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拖出去的那个男人,她有些好奇的问着外面候着的侍女:“这人犯了什么事?”
那侍女小声道:“他是我们府上的账房先生,在背地里做假账收敛钱财蒙骗郡主,被郡主给查了出来。”
元嘉禾听着这话有些心酸,自从萧承逸出事后,这掌家之权就落在了沐云安的身上,诺大的一个府邸凡事都要沐云安亲自过问。
而府上难免有人觉得沐云安一个姑娘家好欺负好糊弄,背地里做些手脚,也难为了她竟能查出这些蛀虫。
元嘉禾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就见沐云安抚着额头闭着眼睛有些疲累的样子,而她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沓的账本。
玉梨看见她,屈膝行了一礼然后对着沐云安道:“小姐,嘉禾公主来了。”
沐云安睁开眼睛看见她,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问:“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元嘉禾笑着走过去道:“郡主真是好威风啊,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这幅蒲柳之姿、弱不禁风的模样给骗了呢。”
熟不知,如今的沐云安可不是好惹的,她那柔柔弱弱的外表下藏着的可是一颗坚毅狠辣的心。
沐云安嗔了她一眼:“你又笑话我?”
元嘉禾道:“我可不敢。”说着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那些账本问:“查这东西应该不容易吧?”
玉梨有些心疼的插了一句:“可不是吗,小姐为了查这些账本都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好好休息了,那孙同礼简直欺人太甚。
我们家小姐待他不薄,他却欺负我家小姐,暗中不知敛了多少钱财,幸亏被小姐给查出来,不然将军府都要被他给搬空了。”
她心中愤愤,自从沐云安掌家以来,府上的下人都散漫了不少,不过就是欺负他们家小姐乃是一介女子,而沐将军又不在府上。
以前萧承逸掌家的时候,谁敢动歪心思?只可惜……
玉梨想到这心中就酸楚的要命。
沐云安笑着道:“好了,别诉苦了,还不快去给公主沏茶?”
玉梨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屈膝一福退了下去。
元嘉禾叹了一声,握着她的手道:“真是委屈你了,一个人要操持这么大的家业,如果……”
她顿了顿,匆忙止住了话茬改口道:“不说这个了,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之礼,母后让我把你的笄礼冠服给你带来,你看看合不合身?”
说着,她便让宫女将沐云安及笄之日所穿的冠服给端了上来,这冠服是皇宫司制局专门为沐云安量身定做的。
因为沐家没有长辈操持,但好在还有皇后娘娘,这言贵妃在言景宣封为太子后便被册封为了皇后,如今已是后宫之主。
沐云安看着那托盘上色彩明艳的冠服,心中很是感激:“有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元嘉禾把她拉了起来道:“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母后可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你快试试吧。”
她拿起那冠服亲自给沐云安换上,待穿好之后她满脸惊艳的盯着沐云安道:“晏晏,你真好看,以后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把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