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海棠院内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声,在外守夜的连翘听到里面的动静匆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借着外面的月光,只见沈婉月正在床榻着打着滚,她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连翘吓了一跳,忙将房中的灯火点燃走到榻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沈婉月从帘帐内伸出一只手猛的抓住连翘的胳膊,痛苦的声音道:“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我的脸好痛,好痛啊。”
连翘透过纱帐的缝隙,正对上沈婉月的那张脸,顿时间她吓得惊叫了一声,一把挣开了沈婉月的手,后退了两步跌倒在了地上。
只见床榻上沈婉月的双颊有些溃烂,血淋淋的看上去狰狞可怖,还伴随着她惨烈的叫声:“救我,救我!”
连翘大惊失色,她坐在地上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姐,你等着我就去告诉老夫人。”
说着,她转身匆匆出了门,只是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脚步一顿,想到了今日被沈婉月责打的时候。
她从很小就跟着沈婉月,以前的时候这位主子对她还算好。
可自从去年的十月份,她们家小姐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她的脾性就变了,不仅时常行踪诡异,还有一丝不顺心就对她又打又骂。
一次两次连翘能忍,可时间一长她心中渐渐也生出了不甘和委屈来。
连翘绞着手指,心中有些纠结,她听着房中沈婉月痛苦的声音不知是想到什么,然后疾步出了院子,只是她没有去老夫人的院子,而是去了听风院寻了安平。
不多时,安平就走了出来,他见连翘一脸惊慌的样子,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连翘着急道:“安平哥哥,表小姐的脸烂了好吓人啊,我听说今日逸少爷给表小姐送了伤药,临睡前还看见表小姐在脸上抹了药,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逸少爷啊?”
安平听着她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觉得是我们家公子的药有问题?”
“不是。”
连翘摆着手:“我没有怀疑逸少爷的意思,就是怕此事惊动了老夫人,会连累逸少爷,我没有别的意思。”
安平笑了笑:“你别紧张,我知道你是好意,你放心吧我们家公子行事光明磊落,不怕牵连,你只管去通知老夫人就是。”
“好。”
连翘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安平突然拉住了她:“等等,夜里天寒这披风你披上。”
他解下自己的身上的披风,披到了连翘的身上。
连翘心下一暖,她微微抬头看着安平为她系披风的样子,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被人珍视的感觉,觉得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人。
今日她在沈婉月那里受了委屈后,躲在花园的假山洞里痛苦流泪,巧好被路过的安平看见。
他不仅安慰了她一番,还给了她一瓶上好的药,用过之后,她手上的烫伤就不疼了。
他还跟她讲了自己在聚福楼的遭遇,说逸少爷是他的救命恩人,且逸少爷从不将他当下人一般看待。
连翘正是听了安平的这些话,心中才有了向往,方才见沈婉月脸上溃烂她下意识的想到了沈婉月用的药膏是萧承逸送的,所以她才先跑来报信。
连翘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她微微垂眸,轻声道:“谢谢安平哥哥。”
安平点了点头:“去吧,路上小心些。”
连翘微微一笑,转身快步的离开了听风院,
而她走后,安平便匆匆去见了萧承逸将沈婉月的情况告诉了他。
萧承逸听完安平的话,轻抬了抬眼眸看向安平,笑着调侃道:“行啊你,惯会哄女孩子的,一瓶药膏就让连翘惦记上了你。”
安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奴才只是跟她说了一些交心的话而已,她说表小姐以前不这样的。
自从去年十月份她生了一场病好了之后这性子就变了,她还说表小姐行踪诡异,出去都不让她跟着。”
萧承逸眉梢一敛,心想这沈婉月果然可疑,不管怎样连翘也算是叛了这个主子,只要加以利用定能抓住沈婉月的把柄。
但是,他做事向来是有原则的:“连翘这丫头也挺可怜,你若对人家无意便跟她讲清楚,莫要让人家误会。
我是想策反她,为我所用,但也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欺骗人家的感情,明白吗?”
安平闻言心中有些佩服,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奴才自有分寸定不会欺骗连翘姑娘的。”
萧承逸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回去睡吧。”
安平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
海棠院。
连翘将沈婉月的情况禀告了老夫人,老夫人得知后心急如焚便派人去通知了沐如丰,想让辛如意过来瞧瞧。
谁料沐如丰竟拒绝了,他派人来传话说他的夫人不是坐堂的大夫,让老夫人去请大夫来给沈婉月看病。
老夫人知道沐如丰心中还有气,只得遣人去请了大夫来府上,只是不巧他们将军府常用的大夫出了城。
而别家的医馆也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