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每句话都是在处处维护着沈默予。
在场的没有谁是听不出来。
现在的气氛异常凝重,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宫女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生怕下一个被发火的对象就是他们自己。
“这叫做不听话?”安宁反问道,“是皇后您让摄政王教导我,授我课,教我书。怎么,这弓箭教授一事就是他的错了?想我知书达理还想我当好太子,想我文韬武略还想我不习这些,您是觉得我能办得到吗?”
句句掷地有声。
想要两全怎么可能?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沈默予看向安宁,光听这话,确实是会让人认为对方情绪很激动,但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与这语气相匹配的神情。
这是他认识的太子,无论怎样,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脸的平静;但这又不是他认识的太子。
在他的印象里,虽然说太子是有些放荡不羁,但这只是在皇帝面前;虽然说太子总是爱出些意外,但这只是在众人口中。
在他面前的太子,不是这样。
不像这般,一副无理取闹,散漫惯了的模样。
在他面前出现的太子,似乎才是真正的他。
而现在,他护他。
不问理由的那种。
“你!太子你!”皇后的怒火重回心中。却为了不丢失礼节和仪态,皇后稳住自己的情绪,道:“太子你留下,本宫有话与你说。”
话落,沈默予同一众人退出了殿内。
殿内就剩下了两人。
一人高高在上,一人站着。
看不出谁处于下风阶段。
安宁站着没动,道:“皇后有什么话恨我说。”
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期待。
“太子你可知你的身份。”皇后起身,朝安宁所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你是一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受了半点伤,有谁能承担?更何况……”
后面的话落在安宁耳边,离她很近:“你不要忘了,你是女子。”
“哦?你也知道我是女子?”安宁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丝丝嘲讽,盯着皇后那双眼,一字一句道:“那你是如何认为,我就可以承担起太子这一身份的?”
本朝向来无女官。
“你是本后的孩子,自然可以。”皇后说这话的事后眼里有光,是那种父母希望子女能够有大成就的期盼自豪的光。
安宁当上太子在皇后看来最值得她骄傲的一件事。
“皇后,不知道你是对于自己太过自信了,还是对我太相信了,这个身份,我承担不起。”安宁嗤笑道,“你的期盼,恕我是不能完成了。”
“你以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私底下,皇后在太子面前表现得一向很为沉着冷静。
一时间,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变:“是因为摄政王吗?是他吧。”
自问自答的话可还行。
安宁的视线没有移动过,却没有回答这个话。
“太子,是喜欢上了他吗?”
皇后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出来,语气显得格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