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似乎是在追打着,前头那个直直冲向顾知安身边的桌子,好像刹不住了,眼看头就要撞上桌角。
此时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会伸出手拉小孩一把,免得见小孩血溅当场。
顾知安自然也不例外,但她不蠢,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是意外。
她一手拉住那个眼看就要撞上桌角的孩子,另一手快如闪电地抓住伸向她腰间钱袋的另一只手。
那只手已经抓到她的钱袋,是一只脏兮兮的小手。
顾知安放开另一只手抓着的孩子,扭回头来,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这时一个妇人着急忙慌地跑来,正是前头找小飞讨食吃的妇人。
妇人一把将被顾知安拽在手里的那只手扯了回去,脸色明显不太好,狠狠瞪了脏兮兮的小孩一眼,又朝顾知安赔上笑脸,“小孩子不懂事,没弄脏你的衣裳吧?”
顾知安挑眉,这妇人当真没看见自家孩子行窃?
她可不信。
顾知安笑笑,“衣裳倒是没弄脏,只是这钱袋子被抓脏了。”说着将腰间的钱袋取下,浅青色的细棉布面料上,有十分清晰的手指印。
周围人投来打量疑惑的目光立时又变得了然。
妇人眉头一皱,脸立马拉下,“这位夫人可莫要胡说,我家孩子从来不会做这种事,你别见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欺负人。”
顾知安瞥向两个神色怯怯,眼睛却一直滴溜溜转个不停的小孩,心知这一家三口是惯犯,怕是没少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她笑了笑,将钱袋放到桌上,接过楚元炎给她端来的早饭,一碗白粥,一个冒着热气的肉饼,楚元炎自己的则是白粥和馒头。
楚元炎扫了一旁的妇人和两个孩子一眼,微蹙了眉,低声问:“怎么了?”
顾知安摇头,“吃饭吧。”
无谓的争执只会浪费口水,她决定用淡漠与无视来保持住自己的好胃口。
妇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与之理论,甚至打算好要跟这些人撕一场,事情闹大了,说不定还能讹些赔偿,毕竟她是孤儿寡母弱势的一方。
哪知人家根本就不理她,自顾自的吃起来,更气人的是,人家的男人将更贵更好吃的肉饼给女人,自己吃白馒头。再想想自己的男人,她双拳紧握,眼里满是嫉妒和恨怨,她甚至想扑上去,掐着这个该死的女人的脖子,问她凭什么?凭什么她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凭什么她能随便蔑视她!
就在最后一丝理智将要被心中的恶念吞噬时,一道冷喝声在她身后响起,“臭婆娘,滚开!”
她身形一颤,迅速低下头,扯住两个小的转身就跑,生怕跑得慢一点,那只恶鬼就会扑上来嘶咬她。
顾知安咽下一口白粥,扭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对阴鸷的眼睛。
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浑身酒气,头发和衣裳都乱糟糟的,脸很黑,显得眼白特别白,有些诡异。
男人死死盯着顾知安,眼里的恶念几乎化为实质。
楚元炎轻哼一声,手碗一翻,舀粥用的白瓷勺子便飞了出去,直直砸向男人面门。
男人闪躲不及,被勺子击中面门,勺子四分五裂,男人则被巨大的力量冲翻在地,一声惨叫后面上鲜血四溢。
男人脸上的阴狠之色瞬间被惊恐所取代,他捂着脸起身,不敢再看顾知安等人,扭身便跑。
欧阳敬诚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这要不是在船上,老子挖了他的眼睛。”
顾知安的食欲多少还是被影响了,想到刚刚那个妇人离开前的惊慌,“这个人怕是不太简单,往后行事注意着些,尽量别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