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没裂吧?”顾知安第一反应是问他伤口。
郑商的脸红透了,觉得此刻是他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候。
“没裂。”他爬起身,一身一手都是黄泥,气闷得很。
欧阳敬诚指着前方不远处道:“那里有一处水坑,过去洗洗吧。”
走过那段黄泥坡,不仅郑商要洗,欧阳敬诚和顾知安也都在水坑边坐下,脱下沾满厚重黄泥的鹿皮靴清洗。
顾知安干脆把脚上的罗袜给脱了,将长满水泡的脚放进水池子里泡着。
山路难走,尤其是雨后的山路,她白嫩的脚底已经磨出好几个水泡,其中两个还破了,瞧着着实有些可怜。
欧阳敬诚瞧了十分心疼,忙从自己的小包袱里去翻找药膏。
“用我的吧。”郑商开口,递来一瓶大拇指大小的瓷瓶,十分精巧,“这是我们万虫谷特有的膏药,别看只有这么一点点,在外头,这可是万金都难求的。”
欧阳敬诚眼睛一亮,笑问:“莫不是黑玉膏?”
黑玉膏乃岭南蛊族特有之物,世代不外传的绝世秘方,乃治疗皮肤外伤的圣药,还有除疤奇效,连皇帝想弄一瓶都不得其法,可见其珍贵程度。
顾知安不知黑玉膏,可身为泗水欧阳氏掌舵人的欧阳敬诚又怎会不知。
郑商刚一点头,欧阳敬诚便直接拿了过去,生怕这小子会反悔。
打开瓷瓶盖子一看,本就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瓷瓶里,如今只剩下小半瓶。
难怪这小子伤口好得那么快,原来是悄悄用了黑玉膏。
顾知安也不傻,见便宜老爹这么宝贝这药膏,便知是好东西,自己脚底不过几个水泡,哪用得着这种好东西,于是直接拿了自己的药膏抹上,笑道:“我这药膏也挺不错,这黑玉膏就先留着吧,以后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郑商皱眉,“给你用你就用,等到了万虫谷,我找族长要两瓶就是。”
欧阳敬诚眼睛大亮,一边将黑玉膏塞进女儿手里,一边拍了拍郑商的肩膀,“好小子,叔果然没看错你,是个知恩图报的。”
在欧阳敬诚和郑商的注视下,顾知安只得将自己刚抹上的药膏擦掉,重新涂上黑玉膏。
还真别说,这黑玉膏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涂上后脚底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那破了的口子也以肉眼可见之速迅速结痂,虽不至于马上愈合,可也能让她接下来的路程好受许多。
见顾知安露出满意的笑容,郑商也跟着笑起来,多少有几分憨傻样,以至于忘了自己还站在水坑边,一抬脚踩了个空,跌进水坑里。
郑商觉得,这一天,既是他的幸运日,又是他的灾难日。
一路上尽管小插曲不断,他们还是幸运的在第二场大雨来临前进了村子,成功借宿到了村长家里。
村长认识郑商,知道他出手大方,便干脆将自己和老伴住的屋子腾出来,让给他们三人住,老两口则去了儿子的小屋里挤一晚。
只有一间房,只有一张床,郑商看看一脸淡然的顾知安,又看看一脸防备的欧阳敬诚,然后默默的主动打了地铺。
欧阳敬诚自然也不会和女儿同住一床,也抱了被子挤在郑商边上打地铺。
顾知安乐得自在,什么也没说,简单洗漱后倒床便睡。
睡到半夜,她猛然惊醒,额头满是大汗。
她梦见楚元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