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婼回兰芷院时,雪已经停了许久,还出了太阳。
而宁婼一回到她的兰芷院就开始寻她的亲亲小心肝——芝麻有没有乱跑。
其实由萧云渊变成的猫崽芝麻其实根本没地跑,因为他被人看的很仔细,侍候在兰芷院的虽然婢女不多,因着有了白猫失踪后,宁婼冒雪寻猫回来大病一场的前车之鉴,所以陈嬷嬷千叮咛万嘱咐剩下的婢女一定要把这黑祖宗给看好,确保宁婼回来后就能见到猫。
于是婢女们干完杂货后便一干地围在萧云渊身边,不让他乱跑,以至于给了萧云渊一种他堂堂太子竟然被一群少女给软禁了的错觉。
这使萧云渊的心情很不好,阴着个脸不动不说话,若他还是太子的模样,侍奉他的下人一见萧云渊如此便知道太子烦心,皆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萧云渊如今满脸猫毛,谁还看得清他什么表情呢?也没人会去关心一只猫崽儿高不高兴。
一想到自己不知为何变成了只幼猫,更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变回去,或许他余生便是这副猫身模样,萧云渊就难免有些失落丧气,想那日在凉亭宁婼不要出手救下他,就让他被宁妙打死算了。
宁婼刚进屋,就看见她的黑猫儿蔫蔫地蜷在椅子上,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她赶紧走过去将黑猫从椅子上抱起,抚着猫崽的脊背问婢女:“芝麻这是怎么了?”
萧云渊正忙着拧眉愁思呢,他看见宁婼伸手来抱他其实是想躲的——不是他因着什么男女大防不给宁婼抱,他现在都不是人了,还管得了这些?他怕的是宁婼抱他是假,取暖是真,到时候再把冰凉的手往他肚皮上一放,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但萧云渊至今也不太习惯这具软塌塌的猫身,故而没有躲开宁婼的怀抱。
好在今日宁婼是近午时回来的,外头有晴朗的冬阳,也没有起风,倒也不是太冷,所以宁婼进屋时手还算暖和,力道轻柔地抚着他的脊背,渐渐地竟是让萧云渊平静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呀,姑娘。”而婢女听完宁婼的话后便回答她,“这芝麻都这样在椅子上待了半日了,早上就随便吃了几片肉。”
宁婼闻言继续问道:“是它自己待在椅子上的,还是你们不让它出去玩?”
“这……”婢女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片刻,仍是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宁婼一看便明白她们是担心猫儿再跑走,所以一直在黑猫拘在屋里不让它出去,可是猫儿天□□自由,爱在野外散步嬉戏,这样日日拘在屋里,没病都要拘出病来。
所以宁婼下一刻就抱着黑猫往屋外面去,说:“以后要是我没在兰芷院里,你们也不用拘着芝麻,让它出去玩就是了。”
逐雀听完赶紧道:“可是姑娘,要是芝麻也像您先前样的那只白猫一样跑了,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啊?”
“猫儿本来就是拘不住的,出去玩个两三日都不回来是正常的。”提起白猫宁婼也有些失落,“我想白猫离开,是因为它以前就是只野猫吧,习惯了外头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意住在我的兰芷院里是正常的。”
逐雀闻言也垂眸不再说话了,这兰芷院阴冷偏僻,别说是猫,就是人也不想待的。
“算了,不提这些事了。”不过宁婼很快就振作了神色,她没逐雀想的那么深,方才她只是因为她养的猫儿跑了有些难过罢了,再说她现在有了新猫,“我出去陪芝麻玩一会。”
之前白猫在的时候,宁婼闲时无聊用布匹的边角料做了许多小玩具,今日她陪萧云渊在外头玩时,就拿出了她做的一只灰耗子,用根细绳栓在小木棍上,在萧云渊面前晃悠。
萧云渊离开屋子见了外头明朗的日光后,心情的确好了些,只是宁婼的院子太破落,景致太糟——或许说毫无景致可言更准确一些。
宁婼大概是所有侯门中,过的最惨的嫡女了吧?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偏僻的院落,会住着本该被人娇宠长大的贵女呢?
不过这个疑问刚在萧云渊脑海里转了一圈,他自己就跟着笑了,毕竟世事难料,如今他这太子都变成猫待在这里了,这院子还真是奇了。
他看着拎着根小木棍在他面前使劲晃悠那只假耗子的宁婼,勉为其难地抬爪虚空扒拉了两下。
当然,萧云渊没碰到那只假耗子。
他屈尊降贵陪宁婼玩这种幼稚游戏已经很给宁婼面子了,还想怎么着?他是太子,又不是真猫,用得着抓耗子吗?
一个时辰后,萧云渊前爪死死抓着假耗子,猫嘴狠狠地叼着耗子头被宁婼抱进屋里。
落座后,宁婼就去扯萧云渊嘴里的耗子,笑着说道:“芝麻,别咬小灰了,该吃饭了,我下午再陪你玩。”
黑猫放开假耗子时“喵嗷——”的怪叫一声,被宁婼放到椅子上时还转了两圈,虽说看着不像是在高兴吧,但起码很活泼,与早上那蔫怏怏的模样截然不同。
宁婼一边抚着猫毛,一边对身旁的逐雀说:“看来芝麻很喜欢玩这些东西,看它玩的多开心?我还做了好些玩具,以后都可以给它玩。”
“是啊是啊。”逐雀也很是赞同,“芝麻学的还很快,一开始连小灰都摸不到,后来一扑就叼住了,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