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庭自打和裴衡回到了羡阳,便日日留居林中猎屋等候青黛,今日一早天策府派人来传,说是江家堂妹在天策府哭闹了起来,只说是见不到江信庭便不肯离去,江信庭便只好将江流留在猎屋,独身一人回了羡阳城内。
江家老将军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名为江毅,这个弟弟因年幼时患疾,说是娘胎里带的病,可都在娘胎里,老将军却生的丰神俊逸身体康健,偏将他生的残缺,故而全家人都觉得愧对这个儿子,直到他身子大好,却也错过了习武的年岁,江家便将他送去了天机府读书。
那时的天机府与天策府还算是和睦的。
后来娶妻生子都在天机府,与天策府算是断了往来。
可不知怎的,江毅被天机府的同僚告了御状,说他在天机府行偷盗之事,读书之人偷盗,可谓是一个自毁前程的行径了,皇帝大怒,罢了他的官职,逐出了天机府,可江毅已无颜再回天策府,便在一个偏远的小城镇里做起了纺织业,日子还算是风生水起。
江信庭当初也只是在老将军的灵堂上匆匆见过这个叔父一面,此后便再无联系。
而这个堂妹乃是与父母相抗,硬要嫁给羡阳城富甲一方的商贾人家,闹了好大一番,与父母恩断,不惜嫁过来做妾。
既然人在羡阳城,江信庭平日里难免对她多有照拂,也是有江信庭在,那商贾人家对待这个妾室也是礼让有加,可江信庭一走,这户人家立马露出了嘴脸,大房夫人一壶红花灌下,自此绝了这位堂妹生儿育女之路。
一听闻江信庭回来,堂妹千方百计的逃了出来,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天策府寻求庇护。
父亲临终前曾交代过,若是他日叔父一家有难,则不可置身事外,虽说不曾有过往来,可毕竟同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江信庭许是自幼便没得到过许多亲情,父母兄长皆不在人世,兄弟又远在天机府早已离心,如今这个堂妹,也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亲人了,可事情原委不曾弄清楚,江信庭尚不知这深宅内院的是是非非,便只好将堂妹安顿在天策府上,待细查清楚自当会为她做主。
处理完堂妹的事情,江流便来报,说是青黛已经回了百草谷,江信庭这才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猎屋。
可回来的途中,经过那片林子,便听到了青黛的呼救声,两人快马加鞭的跑了过来,便远远地撞见那小弟举起屠刀的一幕。
两人策马跑近,江信庭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青黛,抬眼时,战场的杀意赫然流露眉宇之间,他拔出佩剑,几下便了解了那几个小弟,唯独留下了胆子小的那个,缩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的说:“郎君饶命!郎君饶命!”
江流本欲处置了那个流寇,可江信庭却微微抬手,翻身下马,仔细的检查完青黛身上的伤口,满眼都是心疼和内疚。
“别杀他,若百草谷的人要个说法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言罢,江信庭抱起青黛上马,朝着百草谷而去。
百草谷的弟子原本是拦着不肯让路,毕竟江信庭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几乎变为废墟,可一看青黛重伤垂危,便不好再阻拦,放他们进去了。
裴衡原本都要歇下了,可小师弟不停地拍门说是青黛受了伤,裴衡皱了皱眉,穿戴好了衣物秉烛去往了青黛的住处。
刚到青黛的住处,便见到江信庭正坐在青黛的榻边,猩红着双目,裴衡走近一瞧,只见青黛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裸露着肩胛和锁骨,手臂上的衣衫也被撕扯烂了,衣带和裙摆上满是鲜血,肩胛上有几处狰狞的牙印正在渗血,身上大大小小的几处擦伤还好,只是额头上血肉模糊,鲜血不断地涌出,半张脸都被鲜血遮盖。
裴衡几乎要疯了,歇斯底里问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江信庭向门外道:“把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江流提着一个流寇的衣领将他抓了进来,重重的摔在的地上,那人赶忙跪下,狠狠地磕头,“大侠饶命!我......我只是个走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别杀我,别杀我!而且我们大哥......也,也被她杀了!”
裴衡和江信庭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江流重重一脚踹在了那人身上,骂骂咧咧道:“放屁!我家夫人连鸡都不会杀!刀都拿不稳!竟敢在此红口白牙捏造!”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我大哥真的为她所杀!”那人不停地磕头。
江信庭起身,对裴衡道:“你先为她疗伤。”末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微微抬手,示意江流将人带下去,江流会意,提着人便离开了。
裴衡做到了青黛的身旁,轻轻地掀开破碎的衣衫查看伤势,眉头紧锁,眼底满是心疼,江信庭不忍再去看她的伤口,便也离开了。
江信庭在门口坐着,一直沉默不语,进来的时候他交代谷中独自前去找裴衡,切莫惊扰其他人,等明日再做决断,一是怕青黛清白有损,二也是有几分不敢面对这谷中之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裴衡才满手鲜血的走了出来。
江信庭急忙迎了上去询问如何,裴衡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抬眼看着他,问道:“怎么每次我师妹跟你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