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学生统一安排晚自习,上到十点。
结束的铃声一打响,学生们立刻作鸟兽散,走读的有家长来接,住宿的回宿舍洗澡再继续学习。
教学楼很快回归寂静,教室里只剩下纪初一个人。
纪初合上圆珠笔,缓缓将课桌上的书籍收进桌洞,从书包里拿出画册和画笔。
妈妈不允许她画画,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对绘画的热爱。
后来她就想到借着在学校自习后的这段时间练习绘画。
她一向乖巧听话,父母都以为她在学校自习到很晚,从来没有起疑。
这段时间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也是她最快乐自由的时光。
纪初忘我地投入作画中,安静的教室里讲台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特别清晰,她都没有听见。
时间渐晚,夜色如浓墨,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十二点。
教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回荡,有点渗人。
纪初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室门口,收着画具和画笔的手微微颤抖。
一道颀长的黑影投在地上,缓缓挪近前门。
纪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校园诡异传说,心里感到一阵害怕。
恐惧漫上心头,纪初顾不得将东西收好,一把抱起画册就跑向后门,太过惊慌失措以至于撞到了后桌的课桌,发出哐的一声。
顾不得疼了,纪初一手扶着撞到的腰,想重新迈步溜出去,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纪初?”
纪初一顿,转身,看到唐时的脸。
那一瞬间的感觉,不知道是心安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
唐时走近,问:“你怎么还没走?”
他的穿着跟今天上学时不一样,是一身爽朗的运动套装,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胳膊,笔直的长腿肌肉结实。
虽然是高中生,但他复读了一年,比纪初他们大一岁,长得高,身材锻炼有素,比电视里的模特还好看一些。
无袖T恤衫上印着的品牌logo宛如一团火焰,如他本人一样,喘息有些急,浑身热气腾腾的。
看得出是刚运动完,他的胳膊还夹着一颗篮球。
既然是唐时,纪初就不慌了,脸色恢复平静,走回自己座位继续收拾画具。
唐时跟着她,看到她放在桌上的画册,问:“你在这画画?我看看。”
唐时随手抄起画册翻了翻。
他只翻了一页,画册便被一只莹白的手掌压着合上。
纪初:“还给我。”
纪初语气有点冷。
唐时敏锐地察觉她不乐意他看。
强大的求生欲令唐时收起插科打诨的习惯,顺从地将画册递还给她,安静地等她收拾完。
纪初背上书包,淡淡道:“我先走了。”
说完不看他反应,走出教室。
北枫高中位于枫城市中心,又是一所国际化水平很高的综合型学校,校内有很多外教,学校附近的地方也住了不少外国人。
校门外的店大多关门,只剩下烧烤摊还在营业,散发出烧烤的香气。有些外国人坐在路边小摊喝酒撸串,音乐放得很响,酒气很浓。
纪初蹙眉,有些不安。
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就是这家烧烤摊。没办法,只能加快步伐走过。
临近路边的一桌,有醉汉正巧站起身,手里还拿着啤酒,东倒西歪地忽然凑近纪初。
烧烤摊上不知道谁在吹口哨,有点刺耳。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脸喝得通红的醉汉眯着眼睛打量纪初,猥琐的目光在纪初裸露在外的皮肤逗留,纪初吓了一跳,连忙避开。
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皮肤上仿佛有了油腻的感觉。
纪初感到后怕,比刚才在教室里疑神疑鬼还怕。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肩上,高大的身影挤进她和醉汉之间,挡住那粘腻的视线。
这个背影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纪初抬眸,眼里还有未退的惊惶。
唐时对上她的眼睛,视线在她微红的眼角滑过,握在肩上的手紧了紧,没说什么。
被唐时护着走出烧烤摊的摊位,再走过较为僻静的小吃街,步上大路的人行道。
人行道上有路灯,虽然不算明亮,但足够照亮路面,也能壮胆。
行车道上时不时有车子路过,引擎声让十二点的路边显得不那么寂静。
唐时放下在她肩上的手,换了个位置,走到路的外边,让纪初走在里面。
两人沉默着,四周只有车子行驶而过的声音。
纪初的“谢谢”两个字在唇齿间徘徊。
唐时率先打破沉默:“为什么这么晚回去?”
纪初抿了抿唇,还是跟他说了实话:“我在画画。”
唐时:“不能回去画?”
纪初轻轻的摇了摇头。
唐时没有追问原因,只说:“哦。”
“你呢,怎么这么晚还没走?晚自习没看到你,我以为你根本没来。”
“我早就来了,在操场打球,跟邵长他们。他们打完就走了,我回教室拿点东西。”
纪初:“你这么晚回家没关系吗?”
“我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