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郡王给的那一小盒药膏,果真很是奇效的。刚抹上它,才过去一晚上,第二天醒来郑蘋萍照镜子,就发现原本被勒伤的青青紫紫的很是可怖的伤痕,现下再看已经是淡去了许多。至于原本淡的地方更是已经退下去了。已经不再是连贯的那么明显的勒痕了。
郑蘋萍想了又想便叫美艳拿来牛角梳,将伤痕尚重的地方,给自己刮痧,覆盖了下去。这样一来原本淡去,不连续了的伤痕就变成了一块一块青青紫紫的刮痧的痕迹。
美艳的心中,自然是替她的长公主抱屈,但是郑蘋萍不让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知晓,更是交代过她尤其是不能跟朱祐樘透露这事的一星半点儿,不然就要罚她出去“提铃”!
美艳嘟嘟囔囔了好一阵,却也是只能作罢。
中午,朱祐樘果真又过来了同顺斋。却是急急忙忙,他原本就是每天都很忙碌的一个人。
朱祐樘刚过来的时候,郑蘋萍正在吃午饭。原本昨天她刻意跟你泰安郡王出宫去,看着自己临出门前,他的那个仿佛受了委屈的神情,郑蘋萍以为他起码也会恼自己,好几天不来见自己了吧。不曾想,他第二日便没事人一样地又来了。
这样没心没肺又没脸没皮的模样,倒像是从泰安郡王那里学过来的一个臭德性!
郑蘋萍没提防朱祐樘今日会过来,所以也并不曾备他的饭食和碗筷。看着他突然急匆匆地过来了,连忙放下自己吃了一半的碗筷,起身,要去帮他布置饭食。
哪曾想,朱祐樘竟然冲她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忙活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我随便扒拉两口就行了!”说着竟然将郑蘋萍吃到一半的那碗饭端了起来,就接着吃了。
然后站在一旁的郑蘋萍就惊愕到呆住了。这哪里是一国之君啊?这分明就是一个饿极了的乞儿吧?
郑蘋萍呆愣了一会儿,又醒悟了过来,连忙说:“欸!你先别……吃!等等!我再去给你拿副碗筷呀!”
没想到朱祐樘却是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头也不抬:“不用啦!我赶时间的,随便吃一碗,就要走了。”
郑蘋萍看着朱祐樘的模样,想着自己在民间时,就连阡陌上的农妇都知道当今的圣上是极其的节俭又克己自律的。便不再说话,只管往他的碗里夹了一些他喜欢的菜。
朱祐樘却像是吃得极香似的,三下五除二地扒拉完了那一碗饭跟菜,吃完了并不曾要人伺候着漱口,也不用帕子擦嘴,而是直接就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唔!我吃好啦!你吃罢!我得走啦!”
临走之前朱祐樘果真也留意到了郑蘋萍脖颈间的那一大片青青紫紫,立刻就问:“你这脖子上是怎么啦?”
郑蘋萍只说是自己无事刮痧来玩儿弄的。
朱祐樘又瞥了郑蘋萍的脖颈两眼,看着模样确实像是刮痧所留,才又兀自急匆匆地走掉了。
郑蘋萍看着风风火火地过来,又火急火燎地回去的朱祐樘,一个人小声地嘀咕:“既然这么赶,为什么还要那么远的路跑来同顺斋吃两口饭呢?这样子赶来又赶过去的,不累的慌吗?”
美艳却在旁边“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奴婢猜想呢!会不会是咱们同顺斋里的饭食特别的香甜呢?
郑蘋萍:“……”
美艳把头一歪,笑得嘴都快裂到耳后了:“长公主也不知道吗?那大概就是咱们这里的饭食特别的香甜啦!反正奴婢看着就是特别甜的!甜到奴婢牙齿都快要掉下来了!”
郑蘋萍白了兀自还在傻笑的美艳一眼,唤了她一声:“美艳!别贫了。去!再去帮我重新拿一副碗筷来!我还没吃饱呢!”
美艳:“啧!我说蘋萍长公主殿下!你也不怕当今圣上知道了,治你个大不敬之罪的吗?人家唐唐的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都不曾嫌弃你吃过的碗脏,直接就着用了。反倒是你!竟然敢嫌弃他用过的碗脏了,竟然还要再重新换一副的!这不是大不敬,是什么?”
郑蘋萍见美艳的这幅模样,便也不再跟她废话,直接就伸出手来,冷不丁地朝她掐了过去。
美艳惊呼一声,就往旁边躲。
这一主一仆,完全就是玩脱了形!
正在院子里的郑金莲听见这边的动静,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情形,便又继续低头干活了。现在的她已经心如止水,这样的欢快倒像是已经不再适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