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郡王走了,郑蘋萍依旧是并未相送,仅仅只是登上了阁楼,目送着他的车马离去。在心里默道:再见!
但是这次的再见,也许便是再也不见了!谁知道呢?
而后,郑蘋萍便开始了她在同顺斋里被禁足的日子。吃穿用度倒是样样都不缺,但是却是除了同顺斋,哪儿都去不了。郑蘋萍日日都在同顺斋里抄写佛经,抄完了当日的那一份,便由何鼎带去了清宁宫。
郑蘋萍不知道清宁宫里的那位太皇太后会怎样处理自己所抄写的那些佛经,她也不想知道,是碎掉了还是烧掉了,亦或者是怎样处理掉了,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就只是被罚抄的那一个。有抄出来的东西,管它怎样处理了呢!
抄过佛经,剩下的时间,郑蘋萍总是喜欢温一壶桂花酿,和美艳围在暖炉旁边喝着桂花酿,边看同顺斋里的其他不喝酒的小宫女们绣花儿,小宫女们一双巧手上下翻飞,绣着蝴蝶儿,绣着鸳鸯,绣着各式各色的花儿,栩栩如生。
火炉是暖的,桂花酿也是暖的,但是同顺斋里却是越来越冷清了!
就这样过着清冷又百无聊赖的日子。日子也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冬去春来,同顺斋里的那棵苦楝树抽芽儿了,长叶子了。一眨眼,便也到了四月底五月间了,那棵苦楝树开满了紫色的小花儿。花儿开得很是热烈,一簇一簇的像极了紫色的云朵。
看着庭院里的这棵苦楝树,让郑蘋萍老是想起自己在21世纪里的老家。小时候自己老家东边的门外也长有一颗苦楝树。因为东面风大,冬天的时候那扇门总是关着的。到夏天的时候却是日日开着的,因为风大,打开东边的门,东西通透,很是凉快。小时候的郑蘋萍很是喜欢搬上小板凳,跑到那颗苦楝树的底下去乘凉。
因为小时候关于家门口的那颗苦楝树的记忆着实是太多了。以至于,当初郑蘋萍刚到同顺斋,刚见到了这棵苦楝树的时候,很是亲切和惊喜。自此以后,除开冬天和尚未回暖的春天时,不然不管是在夏季还是在秋天里,郑蘋萍都老是喜欢跑到那棵树下去,就如同小时候一样。尤其是在苦楝树的花期里。
郑蘋萍在那棵苦楝树的下面放了一整套的石桌和石凳,有事没事都愿意去那树下坐着。
苦楝树开花的时候,一大簇一大簇紫色的小花朵,占满了整棵树,几乎是要把叶子都挤不见了。叶子都是被掩映在紫色的花丛里的,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整树的紫色的云朵。
这日,春末的太阳已经开始和暖了起来。郑蘋萍又照旧在这棵苦楝树下坐了许久,并不炎热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暖到到郑蘋萍伸了个懒腰,便不自觉地用手托着腮帮子打起了盹儿来。
朱佑樘却巧过来了同顺斋,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正在打盹儿的郑蘋萍,便没让人通报。悄没声儿地进来了。朱佑樘看着几乎睡着了的郑蘋萍,却并不舍得叫醒她。只是坐到对面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不知道她已经在这树底下坐了多久。她的头发上、衣服上都已经落了好几片的紫色的小花瓣。朱佑樘抬起手,轻轻地把那些紫色的小花瓣从她的头发上捡掉。又悄无声息地看着她,怕吵醒了此刻的梦中人,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郑蘋萍睡得似乎要入眠了,支着的头晃得越来越厉害了。朱佑樘赶紧伸出手稳住了郑蘋萍的脑袋,稳了一会儿,看到郑蘋萍并没有被惊醒的样子,就把她的头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臂弯里,再把她打横轻轻地抱起,慢慢地走进里屋,放到郑蘋萍的卧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