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赶到清宁宫的时候,清宁宫里好不热闹。除开在一旁伺候的宫人,太皇太后、皇太后、张皇后和泰安郡王都在里面。还有,还有郑蘋萍竟然也已经在里面了。
此时的郑蘋萍正跪在太皇太后的脚边,求她收回成命:“求太皇太后了!求您收回成命!不管是去和亲也好,还是被指婚与泰安郡王也罢!我都是不愿意的!”
太皇太后明显一脸的怒气,并不想理会郑蘋萍,把脸都别向了一边。
泰安郡王在一旁也听得真真切切,郑蘋萍说她并不愿意嫁与自己。泰安郡王几次的向着郑蘋萍欲言又止。
郑蘋萍却是继续求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求您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不要当这个长公主,也可以立刻就离开紫禁城,从这个皇宫里消失!不为别的,就只求您老人家可以还我一个可以自由来去之身!”
皇太后听了,在背后冷笑了一声:“哟!按说能替大明朝以长公主的身份出去和亲,也该算是你的荣耀!再说了还有太皇太后老人家亲自给你赐婚呢!这是你何等的福份!还有像你能嫁与泰安郡王那可也是你几世才能修来的福份!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着实是心疼你,她老人家给你指的这两条路,哪一条不是通天的阳关道?再说了,女儿家的婚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促成的?难道你竟然还想自己做主,自主婚配不成?”
郑蘋萍一听皇太后的这些话,当下心就凉了半截,但是却并未再有言语。
太皇太后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也向来没有人敢拂逆她的意思,就连她的孙儿,当今的皇帝因为真的很孝顺她,也向来都是按照着她的意思来办事的。现如今她只是要指配一门小小的婚事,这个她当初收留的干孙女就敢来自己的面前又哭又闹的?
于是,太皇太后怒摔了一下宽袖,喝道:“你不用再在哀家的面前哭哭啼啼的!反正要么去和亲,要么与泰安郡王成亲,这两样,你自己选一样罢!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郑蘋萍她知道在这里等级森严,礼教桎梏,但是却还是抱了侥幸心理,原想着应该也没有自己的什么事情,却没想到会有这一日,自己竟会因为这个被迫害至此!
郑蘋萍见事到如今已经不再有转圜的余地,就把心一横眼睛一闭,把来之前偷偷藏进袖袋里的匕首掏了出来,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一字一句,字句决绝:“你们一个,两个!一个两个三个的。个个都要来逼我!我自己知道就我在你们在座的这些人眼中,我的命也就卑贱得跟只蝼蚁差不多!你们向来认为!像我这样的人,你们让我往东,我就该往东。你们让我往西,我就得往西。还得感恩戴德地感激涕零你们给我指了条明路!
但是你们想错了!你们都错了!就是在你们眼中这么卑微的我!就是这个你们认为只配匍匐在你们脚下求生存的小小蝼蚁,却恰恰只想做自己的主!你们要逼我就范吗?可我宁愿死!我也不想做被你们玩弄的傀儡!我也不想进入你们为我设置好的圈套里!”
说着的同时一把匕首缓缓地抵上了她自己的心脏。
太皇太后没有提防郑蘋萍竟然会带了一把匕首过来,吓得惊叫:“郑蘋萍!你想干么?”
皇太后更是惊叫:“来人啊!快来人呐!保护太皇太后!有刺客!”
在一旁伺候着的宫人听到皇太后这一嗓子,都迅速地围拢了过来,把太皇太后围在了包围圈里面,与郑蘋萍隔离了开来。相信此时的锦衣卫也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一直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泰安郡王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终于走向郑蘋萍,伤心地询问:“郑蘋萍!郑蘋萍!你竟然厌恶本王至如斯地步吗?!你竟然情愿去死,都不愿嫁与本王?你可知道本王为了你,在来这宫里之前就已经把郡王府里的郡王妃们全都散尽了吗?可是,你竟然这样子对我?你竟然这样子对我?!”
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泰安郡王是真的伤心了,但是现在的郑蘋萍却根本顾不上管泰安郡王的感受了。她只看了泰安郡王一眼,就又把匕首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这时的朱佑樘终于冲了进来,他对着郑蘋萍大声怒喝:“郑蘋萍!把匕首放下!”
郑蘋萍抬头深深地看了朱佑樘一眼,眼神有些哀伤却依旧决绝:“不自由,毋宁死!”
朱佑樘给身旁的牟斌使了一个眼色,牟斌便纵身一跃就已经来到郑蘋萍的身前,他捏住了郑蘋萍的手腕一个翻手,匕首瞬间就从郑蘋萍的手上到了牟斌的手中。
郑蘋萍手腕上吃了一痛,有些不稳,便跌坐到了地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朱佑樘却是又怒又急地亲手给了她一个很响的巴掌。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