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员大气不敢出,紧紧地盯着门缝内的深邃黑暗,殷红的血迹在地面上泛着暗色的光。
门缝内隐隐约约透露出一只腿,为首的高警司握紧手枪,伸手为另外几人打着警惕的手语。一只手猛的拽开门,门轴在卡顿中发出刺耳的生锈金属摩擦声,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枪对准门内,后面几个警员迅速打开手电。这时他们才看到里面的景象,在手电白光的照射下,几个握明晃晃的刀的几人在里面坐着站着,脸上沾着血污。地上也躺着几具躯体,再往内看便是只有权限才能打开的大防爆门。
“不许动!”高警司举枪嘶吼,但那几人闻声一颤,刀片丢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音,“把手举起来!”
那几人配合着,高警司不敢放松,后退几步叫他们出来。这样的临场执法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做过了,但依然让人心中热血沸腾。他知道不能有一丝放松,生命在弦上舞动,稍有不慎便会光荣就义。
大概是全部人都从人防工事的预备门里走出来,他们身上各个沾着凝固了的鲜血,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能看出各个都是手段凶狠的歹徒。
“聚众斗殴!现在我们依法收捕你们!全部抱头蹲下!”警员们逐一束缚住他们的双手。
“我去开封闭门。”瘦制服向高警司汇报,转身接过门禁信息模块箱这样说道,又叫另一个警员跟着。
“老实点!”身后一个警员吼道,试图按住拒不配合要站起身的歹徒,可长途跋涉体力不支,而且歹徒总共七八人,门口留下的三个警员根本压制不住。就在高警司递过,模块箱的那么一会功夫,一个歹徒猛地起身,不知从哪里掏出把明晃晃的刀子,很快向警员扑来。
一声惨叫,夹杂着血浆和声带的撕裂,高警司觉察到危机可为时已晚,警员表情痛苦地捂住腹部倒地,但刀尖的挥动仍未停止。抬起枪时,那几人已经扑来。血液,刺破,痛苦,一连串的袭警正在眼前发生。
来不及多想,指尖高频率地扣动扳机,暗下的天色顿时火光冲天,耳边听不见别的声音,唯有枪响和耳鸣环绕。高警司边后退边射击,刚刚扑面而来的歹徒已经身重数枪倒地,他又向其他几个歹徒射击,大概是清空了弹匣才停止,子弹不够用!
亢奋和血战意志在骨子底下重燃,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如果再不解决掉这些混蛋,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所有得不到庇护的市民一起死去!
耳边嗡嗡地作响,丢下枪捡起地上一把沾染着点点血斑的小刀,按住一个压倒警员的歹徒用尽全力地向里捅去,就想那年绝望的那一场仗上。被还上一击,终究是上了岁数,不再是沙场上的年纪,滚烫的鲜血从腹部的口子顺着拔出刀口的方向直流,高警司能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在这条鲜血的河中流淌。而后又响起枪声,瘦制服听闻外面的动静就赶了出来,见到这幅情景抬枪就打。
打空了弹匣内的所有子弹,你一刀我一拳的战斗结束后,眼前的景象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在离开德林通道战场后,高警司再也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靠在人防设施的墙壁上喘息。
四周静得连草动的声音也仿佛听得见。
“高警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瘦制服神色紧张,慌忙地拍动着眼前人的面颊,对方流露着点点睡意,半眯着猩红的眼。
夜幕降临,一切景物都默默地躺在半明半暗里,半清晰,半模糊,不再有嘶吼和捅杀,更不再有震耳欲聋的枪响。空气里充满了一种浓烈的但又是醉人的血的腥味。
高警司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柔软,似乎要瘫陷进墙壁和地面之间的沟壑里。
“高峰进,你他么别睡!”瘦制服按压住高警司腹部的伤口,虽然他知道可能没什么作用,但仍抱着希望。
这支五人小组就要以此告终了,摇摇欲坠的声音用手指摩擦瘦制服的手臂,领袖引导着他们的使命。
“市民......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