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4月3日,昨夜。
天气:暴雨。
我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上透明的胶带和缝隙中看着庭院外的雨。
好像所有的悲剧都发生在雨天,所以注定人们总会在阴雨天感到失落;雨更大了,像是要诉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用怒吼的方式来发泄。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雨滴猛烈地敲击着屋檐和玻璃,发出嘭嘭的响声。
小路和李依炜都在我为他们在地板铺好被褥上睡着,暖黄色的落地灯亮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照明。
我很困,但睡不着,在窗前站了一个多小时,隐隐约约能看见玻璃上的点点雨滴。
用其他电器的电池装在头灯上,逐一检查了整栋别墅所有的门窗是否紧闭,一切收拾妥当,我重新躺回阳台边铺好的床褥上。
眼皮阵阵酸痛,但仍是睡不着,时常想到往后的境遇,白天所经历的一切的画面不断涌现在眼前,死亡,血腥,断肢......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指使向龙港投放核弹,我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断地思考,甚至让自己无法入眠。
还会有更多袭击吗?我会成为路边的惨状一样?还是丢掉性命?我该去投奔家人吗?那他们又都在哪里?
思路成了迷宫,我在其中不断钻进死胡同。
再往下思考也毫无意义,我清楚,现在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救得了我。而我自己唯一的方法,就是逃避,用逃避的方法,逃出迷宫,逃出焦虑的囚禁。
我为什么在不停地在精神上折磨我自己?!天啊!别再思考了!我要休息!
我一定是疯了,用逃避的方式,我将这一现象解释为——我发疯了。
既然发疯了,那就赶快寻找医疗帮助吧,我确诊过情感障碍症,对精神药物还算了解,或者找个药店拿点抑制剂吃。要是我发疯了,会不会伤害到小路和李依炜呢?事不宜迟,打着伞去城市里拿药吧!风很强,雨很大,不过这都不算什么!
然而此刻,出乎我的意料,关于我自己发疯的想法,反而让我平静下来。
我已经知道,自己陷入了逻辑的封闭圈,难以自拔。人无法跳出自己的大脑思考,也不能置身自己之外,去审视自己内心里的那些想法是否正常。
我到底怎么了呢。起身关掉落地灯,客厅乃至整栋别墅重新陷入黑暗。雨滴的敲击声似乎变得更大了,我重新躺回床褥上睡觉。
刚刚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种没法形容的狂热推动我,而实际上我已经昏昏欲睡了。
似乎已经要安然入睡了,或许是睡了几分钟又醒了,橙色的光线从身旁照射过来,是天亮了吗?
这光并不刺眼,不一定是阳光,也许这是我的梦。
我看到我平躺的身旁坐着一个少女。她穿着宽松的白衬衫,下身是挽到膝盖上的黑色裤子,两腿交叉,光着脚,乌黑的头发有些蓬松,但都整齐地下垂到肩上。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带有弧度的睫毛下,一双反射着橘色光芒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也注视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梦。”
闭上眼睛,尽管这个少女长相清秀,我还是希望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当我睁开眼,她依旧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你是谁?你是来看我的吗?”我一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我的声音竟然如此真实,眼前的少女,还有整个房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多么鲜活的梦境啊,不仅事物真实,就连茶几下的杂物都精准的还原了,一会醒来,我一定要看看茶几底下的杂物是不是真的和我的梦境一样。
天色已是黄昏,我是在后半夜睡觉的,明明已经很累了,但也不会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这让我更加肯定我一定是在梦境中。
也许是发疯带来的梦境。
想到这我顿时消除了疑虑和恐惧,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女孩。
日落的阳光微微穿过她身上宽松轻薄的衬衫,勾勒出她瘦小但婀娜的身姿。照在她靠近我的那一侧脸颊上,把她脸上细细的茸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而她的嘴角,轻窕地微笑。笑得好甜,好美。
我也回之一笑,她慢慢凑近,几乎到了脸贴脸的距离,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过在梦中的我是想不到是现实中的什么时候了。
她的脸颊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