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世界单纯,她不会因为过去大人之间的恩怨就单纯的记恨上了谁,她只会用心的感受,身边对她好之人是如何的好,对她坏之人又是如何的坏。
她只需要将自己的良心回报在那个对自己好的人身上,便够了,至于对她不好的,现在她没有那个能力去反击,可不代表若干年以后,她也只能听之任之。
秦黛珑便是再不济,也不会经常在女儿面前去说容仪的坏话,她是想教好女儿,不是想把女儿教的和自己一样满腹怨恨。
所以,今日的宁宁谈起自己的表舅母时,这般的中肯,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情绪。
秦夫人说:“你母亲那个时候,说好听些是有自己的主见,说难听些,那便是忤逆不孝,她自己生毁了一段完满的婚事,将自己闹的一塌糊涂。”
宁宁听得眉毛蹙起,倒不是不耐烦,是她心里听着,想着心疼母亲。
她说:“谁人都有不听话的时候,可有的人还可以改正错误,娘却不行,我真心疼她……”
秦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好多话,她恨不能一股脑的倒出来和这个外孙女说,可过去那些事情,便是讲个三天三夜都未必能将其中的关窍都交代的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现在孩子又这么小,便是将过去的那些说给孩子听,她又能听懂几分?又能从中悟出什么道理?
况且,那些事情,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说出来,便是当着女儿的面揭她母亲的短了。
可今天和自己的女儿有过那么一番对话后,她心里就更着急,更上火了,时至今日,哪怕在大事上她不敢再有什么作为,可就今天她去王府的事情,便足以看出,她今后若是倒霉,也都是倒霉在这些细微的小事上面。
就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当母亲的如此,是与她的人生有关,她放不下过去,也无法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未来,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一次次的给别人添堵,以达到缓解自己心焦的目的。
可万一她将这些东西传输给了女儿,将宁宁也教的这般爱钻牛角尖,得理不饶人,这样的性子,将来难免是会得罪人的。
她的女儿已经因为一次的失误毁了终身,她可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女也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影响她一辈子。
“宁宁,你要记住,任何事情,自己心里都要有杆秤,你现在年纪小,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问过长辈,这是无错的,可随着你长大,你慢慢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不能一味的去听从别人的选择,到那时,你心里的那杆秤就要起到作用,它要恰好帮你解决你要面对的困难,外祖母不求你将来万事顺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顺利通过,但至少三思后行,莫要走弯路。”
宁宁认真的点点头,她听得进去,这般肺腑之言。
秦夫人接着说:“人大抵都是如此,不撞南墙不回头,许多道理便是如今做长辈的与你说一千遍遍一万遍,或许在你耳中都只是聒噪难听,唯有你自己亲身尝过一遍之后方才能知长辈的苦心。”
“……”
“你母亲她便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撞的头破血流,当初凭着自己的机智回到了我们身边,这也算得上是幸运了,她的偏执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到如今,你母亲变成这个样子,外祖母有很大的责任,这件事情祖母推脱不掉,因为当初过于放纵,教出来的孩子走了这样的弯路,我便决心不要你和你娘一样。”
宁宁认真的说道:“我与娘本来就不同,我们是两个人,我做不得她的样子,她也做不来我的样子,我知道外祖母是害怕我学了娘不好的地方,我不会,娘也没有特别不好的地方,她只是心里太苦了,我看着她心中不忍。”“……宁宁,以后不管你娘和你说什么,你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再听进去,她是你的母亲,比任何人都大,却不代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都值得你认真听取,学以致用。她若说了什么让你纠结万分,左右为难的事,你便来找外祖母,她是我的女儿,你是她的女儿,我们三人是这世间最亲近的关系,不应当有秘密,可你母亲……你是知道她的,她心里有了隔阂,便不会什么事情都与外祖母说。”
这一夜,祖孙二人说了好久的话,说到宁宁趴在外祖母的膝头连连打哈欠,她努力的听着、记着,最后昏昏睡去。
……
长留灯火通明,容仪窝在郎君怀中闭着眼假寐,环抱住她的人则拿着卷书,看到可乐之处还会单独拿出来与妻子说笑。
容仪一边听着,脑子里一边想着那方芳。
今天的事情,便是小孩子都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凌儿那般聪慧,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她才会时不时的打量自己的表情。
容仪沉了口气,说:“若下次那个方芳还要来,我当如何?”
姜舜骁想了会儿,说:“你若想见她,便将她请进门来,你若不想见她,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你又何必为一个外人劳心劳力呢。”
容仪:“可今日她便就这么进来了,往后,我便是不想见她,也得有个充足的理由将人打发,否则…于礼不合。”
说到这儿,又好气又好笑,说:“你这个表妹真是有意思,时不时的就要给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