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的感觉才算是卸下了一身的疲惫,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躺在浴桶里都险些睡过去了。
玉衡在后面为她按头,柔声提醒道:“夫人若是困了,就睡会儿吧,好生泡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奴婢会提醒夫人的。”
容仪笑了:“这一睡怕是要睡好久,我现下没什么力气,就想这么躺着,你好生帮我按会儿,这些日子在路上简朴的很,身上总是黏糊糊的……头皮也疼的厉害,大约是没休息好的。”
玉衡听得心疼至极:“奴婢听他们说了,说您这一路甚是凶险,虽知道爷会派人护着您,但这心里不踏实的很,总想着若当时能跟着一路去就好了。”
容仪:“那样的场合,不好带你们去,一路危险重重,带着你们我更不能安心,你且放心,不管我去哪儿,走的多远,都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我还有孩子呢,还有家人……”
说着,声音渐渐的小了,玉衡便没再同她多说什么,想是累的极了。
说是睡着了,但其实她对周围的感知还是很清楚的,略有些烫身的水,还有玉衡摁着头皮的舒适。
在家里一切都是舒心顺意的,没那么多可想,舒舒服服的躺着就是。
过了会儿,玉衡小声的喊醒了她,擦干了身上,又包着发,玉衡扶着她往内室走,说道:“平日您穿的衣服奴婢又熏过一道了,一会儿穿那套湖蓝色的可好?现下已经很冷了,多穿两件内衣,夫人觉得如何?”
容仪“嗯”了一声:“左右我的喜好你们都清楚,你便找来吧。”
玉衡“哎”了一声,让她躺在床上,然后说:“屋内暖和,这头发再包上一会儿,您先这么搁着睡会儿吧,一会儿差不多了,奴婢就将这巾子取下来,帮您把头发擦干,您且放着心。”
容仪轻叹了一声,温和的看着她点点头。
确实是累了,也不想强撑着,便听得了她的话,先侧躺下了,将头枕高,这湿发便不会紧贴着头皮,屋内暖气十足,确实不会叫她湿冷着。
可躺下以后,她并没有立即睡着,许是方才沐浴了一番,大脑便有一时的清醒。
她向内侧躺着,眼睛闭着,同玉衡闲话。
“回来的路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孩子们都长大了,且都要成家了,只是他们成家并没有那么顺利,两个女儿,一个要嫁的落魄书生,一个要嫁那江湖剑客,不知为何,在梦里,我就是不喜欢那两个男人,我阻止过,却没有作用。”玉衡:“您平素最是疼少爷小姐们了,这一次出去劳心劳力才会做这样的梦,都远着呢,后来呢?”
“后来……他们过的不如意,我便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再坚决一点,也后悔自己一时的放纵害了几个孩子,我看着他们,越发的不如意,不称心,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他们怨我,我心痛极了。”
玉衡顿了一下,说:“梦里都是假的,都是相反的,少爷小姐是最孝心不过的了,您疼他们,他们也疼您,定是不会这般伤您心的。”
容仪暗叹了一声,说道:“有的人养孩子,养大了,父母子女之间的情分变淡薄了吗有些父母养孩子,小时候是一家人,长大了也都还是一家人,他们生在这样的家里,只能对他们更严苛,要求更高,有时候想想我都担心,等他们长大了以后会埋怨……到那时我该如何。”
玉衡摇摇头:“奴婢从不是个夸口的人,如今也得说上一句公道话,这满京城中谁人不知夫人是最疼孩子的了,即便严厉,也是为了他们好,这些道理,少爷小姐们是念过书的,他们长大以后自然是会懂的,少爷小姐们的脾***婢也算是看在眼里,他们都是再良善不过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小心摔了疼了,他们都要连忙上去搀扶起来,这都是夫人您教的好,这世上,能心疼下人的主子没几个。”
容仪微微弯起唇角,说道:“他们有那慈悲心肠,这也是我担心的,太过慈悲,也容易着了别人的道,今次去南蛮一趟,看看别人家,不由得唏嘘……”
玉衡想了半晌,说道:“那种家里不和睦的,定是心理不良善的,只要心眼好,往好处过,便不担心教的不好,学的不好,只有那种古怪人家,古怪人才会教出古怪孩子,夫人不是这样的,爷也不是这样的,说句做奴婢不当说的话,王府当初也并不算是和睦家庭,可是从夫人嫁进来以后,这日子不也都顺顺利利的过下去了吗?可见,不管先前关系如何,这人与人之间都是用心经营才能好的,夫人当初忍过、让过、退过,这才换来了平和,不是吗?”
这话说的倒极是,她当初嫁到这家来,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不是为了将来婆媳之间,妯娌之间打擂台的,所以那个时候,她也乐意看着这家都好。
嫁给了长子,做了长媳,许多事情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是自己舒坦了才最重要。
若当初揪着那些过去的事情不放,就那么一直拧着,那这一家子会是什么样子?旁都不敢说,至少他们大房怕是与长辈之间就没什么好相处了。
所以,不管当初发生了多少令人不愉快的事,或许在外人眼中,她是妥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为了自己以后,自己的孩子以后都能有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