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屋内,黑羊跪在一侧,神色难定。
而他身后的,是吓得瑟瑟发抖的羚羊。
半躺在羊皮榻上的阿木莎看着自己刚染好的指甲,虚虚看了黑羊一眼。
“他说的这事儿,你知道吗?”
黑羊骇的要命,只恨自己平时疏忽管,教对羚羊没有严以看管,叫他乱嚼舌根,惹出大事。
可这个时候,当着公主的面,他万万不敢回头去瞪羚羊一眼,只顾着好好的回公主的话,切莫再惹出别的事端来。
“回殿下的话,属下不知。”
“哦?”阿木莎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他可是你手底下的人,他行事你却不知,看来,你这个头子也是做到头了,竟然这般不管用,那便不做了吧。”
黑羊怒目欲裂,他死命的低着头,压着心里的惊惧,说:“是属下疏忽,请公主责罚!”
阿木莎呵呵一笑,指了指跪在后面的羚羊,说:“说起来,你手底下的人比你更要中用些,或许留他在身边,对本宫更有益处,你说呢,黑羊?”
黑羊猛地抬头,看向公主,道:“此事确实属下疏忽,可属下一片忠心,只为公主啊!还请公主从轻发落,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他不能就这么倒下,这些年为这公主做事,他得罪了多少人?这个时候,公主若是铁了心的要处置他,墙倒众人推,迎接他的会是什么,黑羊不难猜到。
阿木莎冷声道:“我让你盯着青石,可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丝一毫都没察觉,安排你的差事你做不好,如今却来求我从轻发落?你告诉本宫,这次若不是羚羊发现,等待本宫的会是什么?现在,你让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怕这样的机会给多了,哪日本宫死在别人手里都还不知是为什么!黑羊啊,本宫对你也曾是寄予厚望的,可你太让本宫失望了,你明知道本宫从来就忌惮青石,连个人你都盯不好,本宫留你有何用?滚出去吧,本宫就念在你为本宫做了这么多年事的情分上,只将你除名,如此,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黑羊一脸灰白,呵呵,只将自己除名……说的轻飘飘的,实则没了公主侍卫的这个身份,没了公主的庇佑,他就如同一只丧家犬,将来……哪还有什么将来?
可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他在强留下来也是无用,深深的磕了个头,低垂着头走了出去,走前看了羚羊一眼,看着他脸上依旧惊恐却难掩喜色的模样,心中深深厌恶憎恨!
……
羚羊也没想到,自己走了这一步,竟为自己换了一个光明的前途,给人当小弟,哪有自己做大哥来的痛快,如今,公主的意思是要让他顶替黑羊的位子啊!
可方才气氛实在严重,他几乎以为,下一秒公主就要处死黑羊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公主还是念了旧情,没有当真对他下手,只是这样的话,对自己来说就多了几分危险,因为此事,他算是彻底得罪了曾经的这个大哥。
阿木莎看着他,眼里并无半分暖意。
坐在这个位置上,手底下的人何其之多,这些人做了什么事?心里是什么想法?她只肖看一眼就大概有个数了,这次黑羊渎职,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是该给他点教训,而眼前这个羚羊,虽说是有功,可他的作为,阿木莎当真看不上。
俗话说,各司其职,等级有序,作为黑羊的手下,他越级来报存的是什么心一目了然,这一步,他若是赌对了,便可一飞冲天,若是赌错了,对他而言,免不了要吃苦头。
这一次,阿木莎准许他赌赢,并非是看得起他,而是她心中对青石的芥蒂早已深重,这些年来,一直苦于抓不住他的把柄,实在令她恼恨,这一次既然抓住了她藏在外面的尾巴,也是大快人心的事。“你且再说说方才的事。”
羚羊才说:“昨日,我亲眼见到青石长老独自外出,带了一小儿,应当就是他的孩子,只是他身边有人紧紧跟随,属下实在不好跟紧,只看见他们往白虎镇的方向去了。”
“那你说,他们深夜外出,所谓何事?”
羚羊愣了一下:“这……属下也不知,但行事这般隐秘,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况他那个儿子不是从不轻易外出吗?突然将他带走,且今日却没将他带回来,只怕是有鬼。”
阿木莎眯了眯眼,青石此人向来谨慎,莫不是那日自己问了一嘴他儿子的事,让他心生警惕了,才忙不迭的将孩子送走,他这般重视这个儿子也在情理之中,可他又怎么知道,同为一族人,自己会对他儿子下手呢?羚羊说的没错,他定是心里有鬼。
……
羚羊出去的时候,脚步虚的不成行,心脏蹦蹦直跳,还未从这等变化中反应过来。
刚转了个弯,就见黑羊背着手在前面,似乎是专门等自己。
一见他,步子就顿了下来,他转了个身,不想同他有正面交际。
“你这敢做不敢当的性子,到现在都还改不掉,事情都做了,如今再躲我,还来得及吗?”
声音传入耳里,羚羊闭了闭眼,他顿住了步子,看向黑羊,神色无奈。
“难道小弟走上坡路,大哥不觉高兴吗?”
黑羊冷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踩着我的脸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