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府里最有话语权的女人已经走了,想必外头的人都以为她这个世子妃年轻好拿捏。
现下,满京城不都在传,一个外室,逼着正头的王妃、当朝的长公主宁肯离府,不愿再回来,且她在王府的这段日子,实在高调,那受宠的都摆在明面上了,回回出去,三四个丫头伺候着,琳琅满目的珠宝拿下也是毫不手软,眼皮都不眨一下,再受宠的妾室,手头上的银钱也都是有数的,像她那样挥毫不知节制,其受宠程度便可知了。
更有人说,曾还当这安宁王府的世子妃是一号人物,可在自己公爹受宠的小妾面前,万般的手段都不敢使。
不是不敢使,而是现下在她没有错处的情况下,她不能使,贸然去插手公爹后院的风流事,更会叫人诟病。
在那有心之人的眼中,如今的王府就是漏洞的筛子,混进去拇指大的害虫,都不一定能被筛出来。
容仪也知道,不只是王府,还有那些陛下进臣,这些日子也都不平静。
与其说是家事,倒不如说是国事,她的夫君去“前线”厮杀,她这个夫人在这后院中,更是不能拖后腿,让别人钻了这处的空子,制造危机。
适当的时候松松手,让那股邪气入阵来,将这一池水彻底搅浑,在一网打尽,这样的小鱼小虾来一条,收拾一条,实在太慢……
……
容仪没去找王爷,可不过两日,姜舜轶夫妇过来给嫂嫂问安时,姜益民找了过来。
看他的脸色容仪就知道他是为什么事来得了。
真是好巧不巧,这些事情都赶到一起了,长公主离京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同阿轶她们说,这一下,一家子聚在了一起,也不知说出来会有什么结果……
姜益民来时就知道小儿子一家也在,进屋一盏茶的时间,便笑了,说:“如今,你们这些孩子是真有出息了,一个个巧言令色,默不作声,专瞒着我一人。”
姜舜轶和陆如意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嫂嫂。
容仪沉了一口气,才说:“此事二弟和二弟妹并不知情,公爹若当真心里不快,就责罚儿媳吧。”
“罚?那你预备怎么受罚?”
容仪神情淡然,看向王爷,说:“若儿媳真有做错事的地方,自然是按家规领罚,可若儿媳问心无愧,公爹若是罚我,我也不认。”
这一句话,横竖都是她占便宜,将姜益民气笑了。容仪说完,又说:“我是一早就知道,殿下这次去行宫只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是要离京,出去远游,这一点,我是支持她的,公爹今日气冲冲的找过来,是因为听说了长公主殿下不见踪影这件事吧。”
姜益民眉头一冷,目光也沉了下来:“所以,你是明知故犯,她身为当家主母,你们婆媳二人计划着帮助她怎么离开?这就是你作为姜家妇的本分。”
容仪被他说的沉默了,数息过后,她对阿轶和如意说:“这件事事先没有同你们说过,是大嫂的不对,你们若怨怪,我也认了,但做这件事我不后悔,这是殿下的意愿,若非她自愿,我这个做儿媳的,总不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离开吧?”
说罢,又转过来对王爷说:“我知道,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公爹不能理解很正常,但公爹,我帮殿下不是帮她逃离,而是想让她打开心结,走出困境。”
听到困境二字,姜益民的脸彻底黑了。
“困境,什么困境?你是想说,我安宁王府困住了她是吗?你到底是嫁进来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自认作为公爹,对你已经做到了十分,姜家也从未亏待你,管家的权更是早早的就遭到了你的手上,满京城去打听打听,哪家做新妇的能有你这般轻松自在,可如今,你怂恿着你婆母?离开这个家,你可真是个好儿媳啊!”
容仪心里清楚,自己办这件事,得人心,也失人心。
同样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她帮长公主没有错处,可同样的,她是姜家的媳妇,她做这件事,帮了一个人,却害了另外一个人,她确实对不起公爹。
想到这里,容仪站了起来,朝姜益民走过去,在他沉怒的目光中,跪了下来,微低着头,说:“作为儿媳,这件事我确实不该隐而不报,我对不起公爹,但公爹可知,那个时候,殿下她……她确实应当走出困境了,这个困境不是王府,而是她自己的心结,这些年,她对您如何,对这个家如何,您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可您转眼就带着阮娘子回来,您是当真看不见她的痛苦吗?您对她说过的话,难道还要让我再帮您回忆一遍吗?”
姜益民瞳孔微震,看着跪在地上,可神情却不服软的儿媳,她每一句话,都钻入耳中,令他心不安宁。
“儿媳不想瞒你,长公主走之前曾说过,让儿媳无论如何都不要认下此事,可我知情就是知情,公爹,这个家不能散,长公主那个时候,存了什么心您知道吗?”
这一句话出来,姜舜轶的脸也沉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如意也忙跟着起来。
“嫂嫂做错了什么?听了这么久,我却是没听明白,母亲她离京了又如何?她大半辈子为这个王府操持,现在却要受这等气,她有什么不能走的?大嫂为这个家,是走上了母亲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