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开端,自是合家欢乐,夜里长明,向西苑这边亦如此,她是新进来的人,府里这些下人看着她也会思量这个女子的身份。
再加上这些日子王爷频繁往这边跑动,再蠢的人也知道,这风该往何处吹了。
什么地方都免不了有那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做下人的只要看清局势,选择好于自己有利的一方,这也怪不得他们择主站位。
这新来的阮娘子是个脾气极好的,看见她们总是一副笑脸,平日里与她们讨论哪儿的布匹更便宜,哪的簪子做工好价格低,从不拿着的身份向他们这些人发难,这些日子王爷几乎日日都来,也从未见她恃宠生娇,虽说她在府中还没有什么名分,可下面的人眼睛却是不瞎的,王爷对她好不好,用不用心也能感受到,这人嘛,入了人心,名不名分的也都是一番说辞罢了。
当然,也有那隔岸观火的,这府中伺候的老人可是都没忘了,这府中双生姐妹花的亲娘,还有那些曾在王爷后院中热热闹闹的莺莺燕燕,如今都是个什么下场,王爷当初对那些人也是热乎的紧,什么都给,什么都应,对她们像是放在心尖儿上一般,可也不是说舍弃就舍弃了?
男人的一时情热,却要女人的终身去买单,在这府中曾经伺候过那些人的下人,一个个的从云端跌到泥地里,这样的变化,想想都令人心惊胆战的。
当初那两个嚼舌根的,小星和小月,她们自然是一千一万个希望这位娘子能够得逞,将王爷的心死死的攥在手里,这样才不枉费她们因为这件事受到排挤,吃了排头,叫人笑话。
如今,她们二人有这等造化,到她身边来伺候,自然对她是千依百顺,无有不依,只盼望着她能在这个王府里有容身之地,最好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就照王爷这日日都来,夜夜留宿下去,何愁不能开花结果?王爷这个年纪正是盛年,若是他们这位主子能给王爷再添个一儿半女,想来是很得宠的,那他们这些人一样的水涨船高,往后去再也不发愁。
阮初音坐在窗下,这个时候她还有些睡不着,呆呆的看着烛影摇晃,小星和小月也就陪着她不敢叨扰。
坐了片刻,小月才大着胆子,说:“不如娘子歇息吧,今夜王爷怕是不会过来了,这样的日子,王爷怕是要去荣华院陪长公主呢。”
阮初音微愣,看向她们,随后才说:“我并非是在等王爷,只是这个时候没有困意,睡不着,也不想睡,你们也别在这儿守着了,总归一会没什么事麻烦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小星比之小月会说话一些,她忙道:“娘子这话说得太客气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奴婢们既分配到娘子这里来做事,自然是一心向着娘子的,娘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奴婢们就是了,娘子是贵人,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谁敢怠慢您啊。”
阮初音看着她,听得这一番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能得你这番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我身如浮萍,随波逐流,有幸遇到王爷才能到王府来过上如今的日子,我知道,我这样的出身便是给王爷提鞋都是不配的,再加上前些日子还惹了当家主母的不快,实在是罪该万死,你们能将我当主子,给我脸面,我实在感激不尽。”
小月犹豫说道:“其实长公主殿下面冷心热,只要不在她面前犯什么特错的事,她也不会同我们计较。”
话音落下,阮初音显然一愣,小星也是暗暗瞪了她一眼,随后摆着笑脸,忙说:“娘子实在不必过分担忧,满京城谁不知道,王爷对长公主自来就没有什么真情实感,这些年他也只是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才给了她一些体面,实则王爷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她身上,我们虽到这府中来不久,却也知道,王爷心中另有其人。”
到这府中不久……阮初音眸子暗了暗,细细的看了眼说话的小星,两人目光相对,同时微笑。
“还有这回事吗?这些我倒是不知了,小星姑娘细与我说说吧。”
小星道:“听说王爷真正爱的人,是府中世子爷的生母。当初,王爷后院那些莺莺燕燕都是与这位已故的原配夫人有相似之处,只是这些人在年老色衰之后叫王爷都遣散了去,如今都见不着了,自那以后,王爷和长公主才过了几年夫妻之间的日子,外头虽不说,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那长公主脾气硬、性格傲,向来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如今,娘子来王府中了,那就更坐实了这个说法。”
小月越听越不对劲,她看了小星好几眼,见她说的一本正经,几欲开口打断,却都被她出口惊人的话吓得不敢乱说。
当初在府中便是她挑起的事,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竟这么不巧,被人听了去,告到了世子妃那里,叫自己受了一顿数落,吃了一些亏,现下她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可自己却是不敢什么都同她说,什么都随着她说了。
阮初音也略有诧异的看着出言不逊的丫头,用手捂了下嘴巴,她想来谨慎小心,自然要说一句:“这话说着可是大大的不敬,出了这个门,小星姑娘可是不能说了,若是叫有心之人听去,只怕上头的人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呢。”
小星低下头来,讨巧卖乖,说道:“奴婢自然知道要将嘴巴闭紧,不会出去说是非惹祸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