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天气还算是暖和,外头的太阳也有几分温度,但坐在屋里,仍然需要烧上一盆火,将室内烘烘热。
朱见颜走后,容仪看向外头明亮的天空,问白婆婆:“你看这个朱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白婆婆回道:“回夫人的话,能被一眼看穿的少之又少,这位朱小姐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总给老奴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容仪吐了口气,笑了笑,说:“她今日是来试探我,看有没有这个机会,让她去见朱苓毓,她想要的只是见一面,却并不是她说的那般,当真关心她的姐姐。”
玉衡没太听明白:“想见不正是关心吗?这话奴婢竟听不懂。”
容仪看向她,说道:“若是你有一个姐姐远嫁他地,你们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在见一面,偶然得一个机会,你能去看看她,可你去了以后却被告知,你的姐姐生了病见不得人,叫你回去,你的第一反应会是如何?”
玉衡说:“自然是很着急,什么病能重的连娘家来人了都见不得?若不是瘟疫,就没那么要紧,若是拦着不见,我还会担心是不是姐姐遭受了什么欺负……奴婢明白了。”分析着,分析出来了。
容仪说:“所以说,她除了想见就没有其他,这足以说明她是有话想说。”
玉衡说:“那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不然,朱娘子也不会这般避着,宁愿称病不来参加这热闹,生怕见到她们。”
避着自然有避着的道理,后来容仪想了一想,朱苓毓不来也好,她到底是被和亲送来的,那奉城当归孟不久,还需严防死守。
他们送了一个公主过来,可却不代表就此甘心了,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出于道义和人心来讲,对于奉城,做不到斩草除根,既然做不到,就要做好一代又一代,慢慢渗透,从而改变他们的准备。
朱苓毓无疑是他们能接触到孟国中心权力最便利的一个人,可偏偏有人不愿打配合,这一点容仪是清楚的。
最有可能来当细作的人,也是最不可能去当细作,或许这事让奉城的人听了会不齿,觉得她不爱国,心中没有道。
但作为一个人来说,还是能理解她的,作为公主,她该尽的职责已然尽了,她能做到的都想方设法去做到了,若还想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东西,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让她以身死报效国家,那无疑是在剥夺她的一生,让她永远都见不到光亮。
世人总是将那些神圣的外衣,一层又一层的赋予一个人,希望她在国家危难之际,能挺身而出,带着所有的期盼和救赎,可殊不知,他们自以为那穿上的圣衣,实则是一道一道,又沉又重的枷锁,困住了一个人的小半辈子,还妄想控制她整个人生。
公主的身份,家国天下,所受的礼教,无一不在提醒她,该做出怎样的牺牲,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真正的爱过她,教会她什么叫做爱。
可笑吧?一个从未被爱过的人,却要被要求着心中有大爱。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将这件事一看,都会觉得心里发堵,更别说当事人会怎么想了。
容仪说道:“这才多久?一个一个的就都找上门来了,你们猜猜,下一个会是谁呢?”
她们自然猜不到,容仪心里想了几个人,又回想着昨日的晚宴,这些人都只是安安静静的,也不知究竟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是那些人当真就只是来参加个比赛的?
无解。
……
上午还晴空万里,有一丝的暖和,没成想这一到下午就阴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一声闷雷响起,在外头闲走的姑娘纷纷回了屋。
看着京城变化的天气,忍不住言语了句:“这天儿怎么说变就变呢?若是这个天气,蹴鞠比赛还怎么打?”
有人附和:“下雨最是麻烦了,下雨天也都说不准,若这一下就一连下好几日,那比赛就不用想了,再往后推迟些,会更冷的。”而常年在京城的人,看着这雨,淡然的收了摊,见怪不怪了。
容仪踱到窗边,一股冷风吹来,她将窗合上,说道:“再等一会儿,县主来了我们就回府吧,这雨估摸着下两个时辰就要停了。”
玉衡说:“不停也没事儿,反正咱们是坐马车来的,且还带了伞呢。”
容仪笑:“我们是坐马车来的,很方便,可是爷回去就要骑马,便是带了伞,也要那个湿透。”
白婆婆说:“公主府到是有蓑衣,老奴去找来备下,若是这雨当真不停,也好让大人穿着回去。”
容仪点了点头,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也是有些困乏了,这两天还未比赛,便是她守一日,秦黛珑来守一日,可这么整日整日的守,到底是浪费时间了,不如半日半日,也都好休息一些。
一想着在捱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容仪便只好撑着,免得懒散了身子,一会儿都懒得动弹。
白日无事,除了刚来时那两桩,后面静的容仪瞌睡连天。
……
秦黛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谢昀送她来的,在此处,两人碰到了容仪,容仪还未觉得有什么,谢昀先不自在了起来。
在谢昀面前,秦黛珑柔软许多,说话时眼睛亦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