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府以后,容仪便直奔了郭夫人的院子去。
而似乎,郭夫人也知道她的来意,恭候她多时一般,容仪遣退了身边的人,也让朱苓毓先回去了,独自去找她说话。
郭夫人亲手给她添了杯茶,说道:“今日殿下去远间村了,想必也弄清楚了贺小玫的事吧。”
容仪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确觉干渴,便将杯子拿在手中,喝了一口,而后说道:“只不过当年的事,终究只是听这几个人的说辞罢了,自古人心难测,听了这件事,我感怀颇多,只叹不已。”
郭夫人微微笑着,温声说道:“老实说,我没有想到殿下对此事当真会这样上心,去找了唐家,又去了远间村,想听他们说实话,想来也不易。”
容仪也笑了:“确实不易,到底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能让他们坦诚相告,便已十分困难。”
“哦?这么说,这其中就有不知情的内幕了?”
不怪郭夫人如此发问,这是当年判定此案,确实没有与唐山河牵扯上关系,毕竟做案的人是那几家养出来的畜生,而贺小玫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路过。
若只是路过,她贺小玫就只是受害者,可一旦招认了与唐山河的那点瓜葛,那她就真成千夫所指的荡妇了,回来的时候,容仪细细的想过了,想必当初没有将唐山河牵扯进来,并不是贺小玫对他还心存爱恋,不忍他在涉事其中,更多的原因,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
可容仪有一点想不透,即便贺小玫不说,那几个畜牲也不说吗?
忍着这疑惑,容仪先解答了郭夫人的疑惑,郭夫人听后,神色凝重,喃喃道:“当年他们所说竟都是真的……”
容仪聚精会神,看着她待解释。
郭夫人这才说:“当年将那几个涉事的人抓起来之后,他们是说过,说并非蓄意已久,不过是看到她与另一人苟合,当她是做那等行当的,这才一时冲动起了色心,等按压住她以后,觉察出不对劲时,也都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那几个人受家族庇佑,什么混账事都做过,也不怕再惹事,量她也不敢吱声。可以往都是小打小闹,这次犯的事大了,他们或许也没有想到,纵使他们家在这个地方也算是称霸一方的存在了,可贺家的人人小骨头硬,一点也不畏惧他们的权势,竟真将他们告了。”
“这……”
“在我们这儿,他们的名声早就没了,算得上是恶贯满盈的存在,所以对他们的话,县长大人是不信的,怀疑他们是为了攀诬受害的人,再加上当时他们几家联起手来,向大人施压,意图让大人将此事草草结案,在压下不管,这样一来更触怒了大人,本来这件事情他们就逃不脱关系,人证物证都查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家大人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要将他们收入大狱,以正国法。”后面郭夫人不说,容仪大概也知道了,一个官员,即便在铁面无私,可若手上没有实在的权利,没有更深的背景,就这样去强硬的打压地头蛇,难免会遭反噬。
说到这里时,郭夫人停顿了很久,情绪也受到了很大的波动,许是这件事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当年的惨状。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后来,这起案子结了,那几个臭名昭著的公子哥也处以刑法,可哪知,他们不服,键如何与我们家大人说,我们大人都绝不放过,钱财地皮,无尽的财富用来收卖大人,可大人对此置之不理,态度强硬,其实谁都知道,那几家早就该挨收拾了,如今这一次,正是最好的机会,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呢?。”
“……”
“当年我不止一次的担心过,如此行事恐遭人不服,被人报复,所以,那时我家大人身边跟着护卫的人都多了不少,却没想到,最先遭报复的不是我家大人,而是贺小玫。”
人一死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处刑那么简单了,而当时他们害死贺小玫的铁证就放在明面上,那也是一种警告,警告他这个县长大人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否则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他们敢明面上去威胁一个县长,却不敢正面与国法较量,孟帝登基以来,严正国法,便是王公贵侯犯的差错也绝不姑息,即便是地头蛇,再强悍,焉能与国法相争?
郭夫人说:“他们那样行事,我家大人就猜出了他们头上肯定有人罩着,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们敢杀了贺小玫泄愤,却不敢对自己这个朝中官员下手,一旦朝廷命官突然横死,那可就不是死一个平民百姓那么简单了,到那个时候,会有职权更大的人来查此事,到时候可就不是惩治他们儿子那么简单了。”
“可这件事大人就没有想过向上去报吗?”
若是真有另一股势力,那就不是地方上的小事了,在往上去报,彻查此事,才是正经。
郭夫人幽幽的看着她,深深地沉了口气,说:“殿下可能不太了解,在地方上管事,有多受掣肘,若有重大冤情,重大案件,是一个县长都摆不了的时候,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此言所说的不是一件小事,并非是指这件案子的性质有多恶劣,而是藏在这个案子背后那只掌控着它的黑手有多强大,强大到是一个地方上的县长无法掌控解决的了。
“这足以说明,我们这个地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