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容仪就安心休养在芙蓉居,为了给她解闷,于子健竟亲自把夫人送给他的小狗给容仪送过来了,言道:“母亲说您脚伤了,困在这里出去不得,我想着小白可爱,最爱跟在屁股后面打转,便给您送过来解解闷儿。”
他能给自己送宠物来,容仪是万分没有想到的,想到这个孩子上一次来芙蓉居还气势汹汹,活脱脱的一个小霸王模样,今次来却这般乖巧,又兴叹又欣慰。
她也不是个记仇的性子,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小孩子,许多事不教不懂,如今也算是受了调教,改了许多习性了,看着肥嘟嘟的便可爱了些,容仪说:“这小白从前没有见过,是刚送给你的吗?”
于子健连忙点头,说:“母亲夸我课文背得好,便送来了小白,说我有小白作伴,会开朗些。”
容仪笑笑,拿了果子给他,看了那白绒绒的小狗一眼,说道:“你便带回去吧,这么小的狗,要认主的,把它放在我这几天,到时候和你就不亲了。”
于子健有些急,小脸也红扑扑的,忙摆了摆手,说道:“把它送来也是经过母亲同意的,不然我也不好拿着母亲送我的礼物,来借花献佛了。”
连借花献佛这个词都用出来了,看来最近确实是下了苦功夫了,容仪笑了,点了点头,说:“既然你有这份心了,等我好一些,便给你送回去,嗯……我针线还不错,到时天冷了,便给它做身衣裳,当送它的礼物了,你呢?你喜欢什么?”
于子健低下头去,扣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很小,说道:“我就不要什么了,其实我把小白送来,也有向您赔礼道歉的意思,只是这小白只能给您解闷,不能真的送您了。”
这下容仪是真的笑出了声,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真的很喜欢这只小狗,眼睛都没错开几下。
于子健说:“先前您来的时候,子健对您有无礼之处,那个时候子健太不懂事了,性子太强势,办了许多坏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子健一回。”
听他说这话,容仪敛了敛笑,认真的看着他,微微勾起唇角,说道:“如今果然是不一样了,请了先生来教,你进步了很多,我怎么会与你计较呢?你是个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我倒是觉得你这么小能这般肆意,也足以说明你备受疼爱。你今日能主动来找我,提起过往,认识错误,已然是很不容易,自然是不怪你的。”
于子健眼眶有些红,有些时候,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恶作剧,在伤害别人,可这么多年来,有恃无恐的习惯了,从来都没有人正而八经的罚他,才会让他觉得他生来就高人一等,便是恶作剧整别人,那也是别人的荣耀,一般的人,他还不稀的整呢。
明知做错了事,却从不知道那是错,还觉得那些人天生就应该让着自己,如今学了许多知识,通了许多道理,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妥当。他说:“母亲说过,一个人能得到亲长的宠爱和呵护,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若是不好好珍惜,反将其利用当成伤害别人的武器,那就是大大的不该,我伤了父亲的心,我才知道我做错了。”
原来不会有人当真无条件的宠爱你,在这一切的前提下,是你能照着他期待的样子长大。
得知这样的真相是很残酷的,可这好像是他们这样的人人生中必上的一课,他尝到了,想必头上的哥哥姐姐也都尝到了。
很难过,也很委屈,可却无人诉说,如今,自己的亲娘见不着,面对着母亲又不敢说,虽然自己知道母亲是个极大度,愿意听别人说话的人,可总觉得有些话说出来问出来,那就是找骂呢,他也不愿意挨骂呀……
他还是于府的那个小少爷,没有人敢对他不公平,身边的人也无不用心,可有时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今日来到芙蓉居赔礼道歉,不是旁人教的,是他自己忽然想到了过去办的蠢事,想来道个歉,可如今听着这个姐姐这样温声细语地同自己说话,一点也没有厌恶自己,怀恨在心的意思,突然间就让他有些崩溃,想哭了。
他也是真的红了眼眶,他说:“我原本以为,我过来与您赔礼道歉,您会漠视我,不搭理我,可您真的没有讨厌我。”
容仪说:“何至于讨厌这么严重了呢?从前那是没有人教你,如今,你受了教育,明白了事理,能主动来与我道歉,我怎还会讨厌你呢?认错的小孩儿不会被讨厌,只有灵顽不灵,知错犯错,知错不改的人才会被人讨厌,你今日做的很棒,像个小男子汉,我很喜欢,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又被家里保护的这么好,有些心气是很正常的,可你能认识到错误并改正,这就是极为不易的了。”
听到她肯定的话,于子健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水雾雾的,他吸了吸鼻子,落寞的说道:“可是您能原谅我,以前我欺负过的人却不会原谅我了,我看得出来,他们对我依旧恭敬,可却巴不得离我远一些,我对他们做过不好的事,他们讨厌我也是正常的。”
小小年纪就要看透人心,也是件不易的事了,可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中,要做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也不见得会幸福,他能看得明白,是幸,也是不幸,容仪感叹他这般小的年纪就已经学会察人眼色了,也心疼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