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些夜太过冷寂,那些日子太过难熬,容仪便经常翻出那些家书来,有时候只是看看,看看他字里行间对这个家的牵挂,心里的难受便会减少许多。
许是怀孕的缘故,从前的容仪豁达开朗,便是面对这诸多不公,也是能一笑而过,她并非从小娇贵着养大的公主,面对不公的事。不知遇到了几多,她早已能冷眼面对这世间不公,对她的不公……
可能是如今怀孕变得多愁善感,心情忽好忽坏,偶尔听到外面那些人的议论时,有些时候竟会独自对窗流几滴泪。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总是这样下去,总是要找法子开解开解自己,身边的人也一直在刻意的逗她开心,都在她面前提开心的事,想让她不要那么压抑。
可是还是不够,身边的人越是卖力地想让她高兴,她心里的空洞边越大,大到无法开解,以致自己都在为自己着急,她晓得孕妇心情很重要,闻大夫也多番告诫她,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想不开,让肚子里的孩子感知到她的心情,还在娘胎就开始难受忧郁。
于是,她便翻出了丈夫寄回来的家书,看着丈夫对自己的关心和对孩子的关爱,还有对家的思念,心情便会好许多,可能是心境不同,在看这些信件的时候,所有的心态也不同。
她和丈夫明明是年轻夫妻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还不过五年,对彼此都是最有新鲜感和最热爱的时候,可如今在看着那些信件,看着他孤身在外抵御敌寇,却仍保留这一丝柔软留给这个家,看到这些的时候,容仪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觉得自己和姜舜骁不像是两三年的夫妻,更像是相守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
这种感觉很美妙,像是一场梦,好到好像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对方白发苍苍的样子,好像看着那些信,人的一生就已经过去了大半,好像孩子都已经长大安家立业,而他们两人正依偎着共度黄昏。
这种可以预知的未来,让容仪的心里好受许多,也自我开解了许多,不再抑郁,所以她便将那些信放在自己随处可见的地方,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本是为了自己排解忧苦,却不想,竟是给春柳行了方便。
长留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件,但其防备度也是不低的,毕竟这里养着两个孩子,稍有一点闪失便是所有人都要担责。
可却没有想到,此番防住的人,竟会是春柳,一个在迎妍院老实了将近一年的女人。
她前脚拿走信件,后脚就被人逮住了,只是容仪知道那些信件离都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便没叫人打草惊蛇,几乎是在几双眼睛下,亲眼看着她如何拿走,又如何偷偷摸摸地还回来的……她终究不是个聪明的,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可却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每个人的眼里。
当时秋心来报时,说她拿走了一摞信件,还问是不是娘子让她拿走的,所有人都知道,春柳与娘子曾是“朋友”,秋心一时也没往偷窃上去想。
……
富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