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容仪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钗子她确实置办不起,但是她大概也没有那个可能会将王爷送给她的东西又转送给自己。
那么这个东西,来路为何就成了一个谜题,容仪不大相信她会送一个来路并不明的东西给自己,毕竟两人无冤无仇,想来她也不会这么坑害自己。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从她送的礼品上来看,王姨娘不仅是不缺钱,想必手头还很宽裕。
可寻常一个妾室,哪怕是豪门贵族的妾室,最宽裕的也没有像她似的,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金钗吧?
只是单单的通过一个钗子便可想而知,王姨娘在自己身上下过怎样的苦功夫。
既然她下过功夫,便一定是想要得到回报的,自己此番没能让她得逞,小心着,回避着,退让着,她心里定然是不服的,势必要再来一次,但下一次她会用什么手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便只能劝下面的人小心着,别让人抓着把柄,只要自己不出错,就没什么可怕的,但如果有一天错处都在自己,那可就算完了。
而这边王姨娘来坐了没多久,刚走没多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孟思敏耳里。
倒不是她专门派人在这边看着,时时准备过去回话,也是凑巧了,自己的人就在跟前呆着,正巧碰上王姨娘来找容仪,呆了多久,离开时是什么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见殿下神色沉默,林嬷嬷忍不住开解道:“殿下莫要多想,想必是没什么事的,娘子她终究不是个左右逢源,看不清形势的人。”
孟思敏没有说话,神色也平静,一时间叫人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过了良久,她才说:“她会是这个反应,我并不觉得稀奇,你也不必这么早就急着为她说话,你看本宫是想追究的样子吗?”
一句话,两个她,一个是王姨娘,一个是傅娘子,听这殿下这语气,林嬷嬷的背后都冒了一层薄汗。
“奴婢不敢随意揣测主子心思。”
孟思敏移开眼,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
看似不在意,可这心里麻木木的,终究也说不上是不介意,她说:“她向来是个急性的,会有这番动作不奇怪,从前没人陪着她闹,如今她想拉着人陪着她一起闹,呵……且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听到殿下这么说,林嬷嬷心中也觉气愤,她道:“那位总是个多事的主,如今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能安生,殿下宽宏大量,从未与她计较,可她却越发的得寸进尺,奴婢早就说过了,对待这种人,早该在最开始的时候一棒子将她打死在萌芽时,叫她再不敢猖狂,如今可倒好,她非想骑在人脖子上作威作福,这叫什么事儿?殿下金尊玉贵,被这么个人膈应着,奴婢都替殿下觉得委屈。”
有些时候,有些事,尽管委屈着,可只要有人和自己一样,产生共鸣,心情就会不一样了。
尤其是借由别人之嘴说出来,自己也会觉得好受许多,此刻,孟思敏就是这般,纵使心中有千万个不如意,有千万句憋闷的话话想说,可如今,这话被林嬷嬷代替她说了出来,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孟思敏暗暗的叹了口气,她看着腕子上的玉珠,轻嗤了一声:“她有什么不敢的?在这个家里,她仗着夫君宠爱,无法无天,也不是第一日了,从前我不是不管,而是不愿去管一个不知规矩,不懂天高地厚,整日狐媚成性,放软了腰段在王爷身边菟丝花一般的娇贵人,这样的人,看着都没意思,也不知,当初他是怎么能喜欢那么久的。”
有时候想一想,还真是讽刺,若不是自己身在局中,兴许,作为一个看客来说,还会觉得可笑无比。
他堂堂安宁王,说是多么敬爱先夫人,前前后后找的妾室也多是与先夫人相似,可除了面上,身上某些特征与其相似以外,没有哪个的性子能与他的先夫人比较一二的。
若说这叫痴情,未免有些可笑了,真正痴情的人会将真爱的人永放于心底,就算有一天她不在了,也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来取代她的位子,若是能取代,并不是最爱,便说明,他所珍爱之人,是可以被遗忘,被取代的,如此,不就玷污了“珍爱”二字?
“这些年那么多人,被遣散了,因错被罚了的也有不少,偏偏只有这个王姨娘,待在王爷身边最久,她是什么货色,想必王爷也清楚的很,总有一天,王爷厌了,倦了,她还能有什么依靠?奴婢觉得,她并不是个聪明的人,若是聪明,就该知道为妾的本分,在殿下面前,应该低调些才是。”林嬷嬷不由得说。
毕竟这后宅女子的命运,可都是捏在当家主母的手里,或许有些女子年轻时仗着丈夫宠爱,主母的手伸不到自己身上来,能有几天的逍遥日子快活,可人一旦老了……人也是最怕老的,当容颜褪去时,便是将自己好好的一个人送上门来,到那时,还能有谁保她周全?
孟思敏眸光微冷,她道:“她若能安生的过日子,老实本分一些,我也倒不是个不容人的,将来定有她一口热乎饭,一件好衣服穿,可偏偏她是个不安定的,如今都把主意打到招懿院身上去了,她在盘算什么,我清楚的很,且由着她去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