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不一会儿就飘起了小雨。
雨势不大,估摸着一会就会停,容仪担心马会淋到雨,贴心的宝儿连忙来说:“贵人的马已被牵到旁的地方,不会淋到雨的。”
容仪冲她笑了笑,宝儿又问:“贵人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店里有师傅专门做糕点,各种口味都有呢。”
逛了这么许久,确实有些饿了,她看了眼姜舜骁,说:“便上你们店的特色糕点吧。”
宝儿立马下去准备,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
此刻二楼没有客人,方才一见天气不对,大都乘了马车回家去了。
只有姜舜骁和容仪,还气定神闲的坐在窗边对饮。
容仪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虽飘起了细雨,但还是亮堂的,空气也清新了几分,倒不那么闷热了。
她看着姜舜骁身上的紫衣,忽然想起自他回京之后,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坐在这里,据说是在为即将成婚的妻子挑选一套首饰。
当时郝师傅还对她透露过,那套首饰比之镇店之宝差不了许多,可见将军对未来妻子的重视。
而她当时……胆子小的什么似的,看着气势威凛的未来姑爷只觉胆寒,毕竟,人家是真正从战场上拼杀了十年归来的少年英雄,一身气派也确实不是当时的她敢以直视的。
忆起往事,容仪兴叹,也是造化弄人罢……
他当初确然存了过日子的心,娶小姐也并非只是为了父王之命,他那时候,是一心想待小姐好的。
只可惜,两人都不是时候,那时候的小姐魔怔了一般,起先还是瞒着她行事,等她知道了,一切都晚了,而她,也早已以身入局,做不成那清清白白的局外人。
若放出小姐对陈或从一早就死心了,也许如今的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他们应当会相敬如宾,互爱互重,相守一生。
那也就没自己和两个孩子什么事了。
看她借雨思愁的模样,姜舜骁问了:“在想什么?”
容仪转过头看着他,咬了咬嘴唇,后道:“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
他神色平静,容仪以为他会说是在小姐嫁入王府以后,哪知他却反问:“那你可知,我见你,是在什么时候?”
容仪顿了一下,便将方才那个答案吐了出来,哪知,他摇头一笑,手往楼下指了指。
容仪一时没理解过来,等过了半晌理解到了之后,惊讶的道:“你那时看到我了?”
姜舜骁点了点头。
其实当日看到她,除了觉得眼前一亮以外,并没有攒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只不过后来与她有了结果,再忆起与她的点滴往事时,那一幕忽然回映在自己脑海中。
原来,在那个时候,那惊鸿一面,便注定是她。
也忆起当时的自己却是在为未来的娘子选购首饰(虽说是自己坐在此处,吩咐这里的人去选了一套好的过来),但也确然造化弄人。
谁知那快要成亲的娘子并非良配,而当初惊鸿一面的小丫头却成了心里的一把火,温温的烧着,忽然有一天火势蔓延,他也难以自控了……说来,一切都是天意。
情深缘深的人,注定要早一步相遇,只此一眼,便是一生。
所以,这也是他今日会带容仪来聚宝斋的原因之一。
当初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都各揣着小心思,而今来弥补当时的缺憾……
他忽然说道:“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很怕我?”
虽然是真的,但容仪还是没有直接承认,只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道:“当时我从楼上下去,你坐在帘后,本还与外面的人说着话,一听我下来了,连忙将帘子放了下来,你还抖了,不是怕是什么?”
这事他都记的这么清楚??
容仪汗颜,她道:“你初初回京,名动天下,谁人不知你宁威将军,外面将你传的神乎其神,我自然是又敬又畏的,但其实,敬更多过畏,因为,你是盟国的守护神!”
守护神?
这说法倒是新鲜,但他还是板着脸说:“那十年并非我一人功绩,那些年长我的前辈还有并肩作战的战友,若不是他们在战场上教我实打实的功夫,和我拼死进攻,我恐怕也不会有现在。”
孟国如今为何会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将军如此看重,难道真是因为那些老将军不顶用,或是皇帝不予全信?
非也,只不过是一个名头,宣扬出去好叫所有人都知道,孟国代有人才出,或许内政上有不妥,可军政上确实实实在在的有新鲜血液。
一个年轻的,骁勇的,战无不胜的将军,亦能让孟国内部惶惶不安的民心得到安定,毕竟那些年的仗总是打不完,大国想趁乱分一杯羹,其余小部落也想跟着凑热闹。
即便孟国再大,也经不起一而再的战争,而这一战就是十年。
除去这些因素,更多的还是姜舜骁自己本事能耐大,不然,那么多年轻将领,也不会他一人独占那尊荣的鳌头。
他眼神微顿,看着容仪温柔小意的神采,道:“你怕见我,并非是因为畏惧宁威将军的威名吧?若是以前,这话我信,可与你相处这么久,倒是觉得这不像是你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