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琴目光灼灼,像是想要看穿周宸。
二人沉默着对视。
半晌,周宸弱弱道,“难道别的修士骂天,不会牵动天地大势?”
“骂天被雷劈,这是天谴,和周宗主你不一样。”
司徒琴莞尔一笑,“你可还记得那日雷云之下,你向苍天发出的质问。”
风起云涌,怒涛席卷。
中二少年发出一声声呐喊。
当真振聋发聩,撼人心魄。
除了当事人回想起来,感觉无比中二以外,围观群众倒是被震的不轻。
试问世上还有哪个愣头青,能像周宸这般,拔出剑对着近万强大修士怒吼。
又是骂仙道又是暗讽苍天。
顶……
这大兄弟实在太顶了。
“看似触怒上苍,实则完全没有。”
“雷电没有往身上劈,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况且,周宗主不要以为谁都能引来这降雷。”
“同样的话语,换做不同的人,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徒琴耐心解释道。
“是这样吗……”
周宸被她说的越发不好意思。
“龙脉断后,我几乎从未听闻过此番景象,可见周宗主剑道的不一般。”
“超凡,是这么称呼吗?”司徒琴饶有兴趣,“是什么意思?”
同弟子们说了千百遍的概念,周宸再度开口。
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说给不修剑的修士听。
“基于凡俗,超脱凡俗。”
“万千伟力纳于己身,人之力,可摘日月星辰。”
“心中有明灯,无畏怪力乱神。”
“剑道,是超凡。”
“而,将视线回归到人体本身的道路。”
“或许都能称之为超凡。”
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是巧合。
司徒琴再三感叹。
半晌,她开口道,“凤仪宗能有今天规模,没少依仗极仙宗遗留之物。”
“这些石碑,理应由我这做宗主的看管。”
“那几座圣地,得了极仙宗的功法,宝典,却不得这几座石碑。”
“认真算下来,周宗主还是当今世上为数不多,真正知晓斩龙脉缘由之人。”
周宸拱了拱手,笑道,“今日之行,收获甚多。开阔眼界,绝非闭关苦修可比。对日后的路,也有了些许信心。”
“正好,玄乌江边,尚未谢过司徒宗主,周某在此就一并感谢了。”
“周宗主太客气了。”司徒琴回礼。“路途遥远,周宗主身体尚未恢复,今日暂且在我宗住下吧。”
“劳烦司徒宗主了。”
带周宸到住处住下,安置好后。
司徒琴重新回到石碑面前,目光怅然。
负手而立。
“仙道有缺,或弥补缺陷,或寻求新道。”
“我辈无能,未能寻得新道,愿后辈才能盖世者,造福于此间。”
“若无法做到,也便随他去吧。”
“待此界灵气逸散,再无修士,亦不是不可。”
这是极仙宗前辈留下的话语。
亦是凤仪宗历代宗主守护的内容。
这段信息附有比三缄其口还要强大的术法,哪怕司徒琴都无法告知他人。
然而在周宸身上,她感觉这股禁制消失了。
每一任宗主都在等,等世间能否出来这样一个天骄人物。
探寻新道,多么夸张,且让人望而生畏。
凤仪宗一代代宗主守望了万年,从未找到相符的人物。
即便有相符人选,成长起来前,就会被仙盟的人以“坏仙道”因果之名,灭掉。
“连些许风浪都承受不住,必然不是我等期盼之人。”
反正极仙宗原话是这么说的。
司徒琴本以为自己也会和历任宗主一样,在无尽等待中,寿元耗尽,然后将这个秘密告知下一任宗主。
没想到,她等到了。
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答案的结果。
——
“你们都聊什么了?”魏朝雨问道。
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腰肢,那里有一双大手扶着。
这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很糟糕。
“聊人生,谈理想,探讨未来,共商天下大事,煮酒论英雄……”
“停停停。”
制止了他的胡扯,魏朝雨眼神幽幽,运转阴阳剑式的动作也停顿了足足三秒钟才继续。
“不想说就别说,我也不稀罕听。”
“哦哦好的……嘶,好痛……痛痛痛痛!!”
痛的周宸五官狰狞,“没聊啥,人家司徒宗主看好我而已在。”
“呵。”魏朝雨动作轻了些,感受着抓住自己腰间的双手,她再次忍不住甩了甩腰肢,“手给我放下去!”
“噢噢。”周宸手掌向下扶了扶,老老实实的呆住。
似乎更不对劲了。
“那个司徒琴,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你们之间绝对是有什么秘密。”
魏娘子的直觉准的离谱。
“这外边人多,回宗门再细嗦。”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