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维峰跟随中年男人走进了屋子里。刚才孔维峰只是领略了老城区里破旧小区的外貌,现在他走进来真正的身处其中,这间房处在老、旧、破小区,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踏过房门,就看见那潮湿的墙面上、黑色的霉菌几乎占据了门边的整面墙。
穿过走廊继续往里走,在通向卧室的过道旁,一扇木门紧闭,孔维峰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卫生间。
木门的对面,是房间仅有两扇窗的其中一扇,窗框还是上世纪那种涂着绿色油漆的铁框框,玻璃上也出现了裂纹,裂纹的端部上面还打着一个圆圆的小孔。
再然后就是卧室了,整间房就这么大。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墙壁已经泛黄,床上堆积着脏衣服,还有带着中年人身体余温的一床被褥。
孔维峰看了一眼四周,没有找到能坐下的位置,中年人则直接坐在了床上。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说道,“我爸临走前特意跟我交代过一些事。”
孔维峰没有说话,他知道中年人说的是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要是一直就这么站着,难免有些尴尬,于是他也在床脚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中年人坐在那里目视着前方,与父亲生前最后一次谈话的场景随之浮现在眼前。
……
“儿子,你过来…”胖师傅当时就是躺在孔维峰现在坐的这张床上,家里穷的就只剩下这对爷俩,又哪来多余嗯钱去医院医治呢?
“我一直都不敢去警局说呀。我时间也快不多了…”胖师傅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原来胖胖的身体,现在已经变成了皮包骨。
话一旦说的长了一些,胖师傅就会喘着粗气休息一会。
“如果没有警察来找我,说明当初的大火应该就是一场意外,那我也就没有什么责任了…”
“要是再有警察来找我询问当年的事,你就把我今天说的话,跟警察再说一遍…”
“大火那天,有一个人路过厂门口,掉了一些酒和吃的,我贪图小便宜,喝了酒,赵厂长回来时,我根本就不知道…”
“警局说这大火是意外,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没有底,要不是因为我睡着了,要是我检查的及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火灾了…”
“我当初是真的害怕呀,不敢说这些呀,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我现在也闹不清我到底是有责任还是没责任…”
“我今天要是不把这些说出来,恐怕到死都不会闭上眼睛的…”
“儿子,你记住了,要是警察来找,那给我上坟时,记得跟我说一声…”
……
中年人说完后,又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两个眼角随之堆起了泪珠。
“有一个人出现在厂门口?”
“是的。”
“说没说长什么样子?”
“没有,老爷子就是说看那人个子高高的。”
与中年人的的对话,只是印证了孔维峰的猜想,但除了了解到十年前路过一个神秘人之外,依旧是毫无头绪。
“哦,对了。”就在孔维峰一筹莫展时,中年人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
卢笙在面馆里吃完面,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直到街上再没有行人,他才回到美好家宾馆。
看着前台女人正在摆弄着手机,卢笙明知故问道,“还没睡呢呀。”
女人看着卢笙微笑着说道,“还不困,玩玩手机,刷刷视频。”
“你在这里没干太久吧。”
“嗯,刚来没多久,不过又快换了,挣得少,还熬人呀。”
卢笙笑了笑,向着楼梯间走去,他刚走进楼梯间,马上又转身走了回来。
学着梦里小吴说话的样子,他也开口称呼女人道,
“美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这两个字,总是会让多数女性受用的,尽管绝大多数是出于恭维,而且这也仅仅只是这个称呼,但对于女人来说,这两个字的魔力就是让人无法抵挡。
“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帮我把三年前的入住纪录给删了?”卢笙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口袋。
“啊?”女人马上就意识到这里有些不对劲。
“就是动动鼠标而已,很简单。再说也没什么大事。”从口袋里抽出了五百块钱,递到了女人面前。
“可是…可是,为什么呀?”女人看到钱,内心的防线出现了一点点的松动。
“三年前,是两个人住的那一间房。”卢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这些是他早已准备好的谎话,也许,他也只有在谎言中才会背叛晓清吧。
女人马上就明白了卢笙话里的含义,随后给了卢笙一个很复杂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流露出了些许的鄙夷。
她又打量了下卢笙,好像正在说,就你这副德性,也会在外面胡乱瞎搞吗。不过当她再次看向那金光闪闪的五张一百元时,发现它们格外的引人注目,女人抱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心理,收下了那五百块钱。反正也要换工作,反正是做善事,更何况还有钱赚,再说了,他的入住记录,也马上就要被更新掉了。
女人一边拿着钱一边还不忘警告着卢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