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男人真的很直。
“你......在看什么?”
倾卿撩起一缕垂在眼前的金发,双眼含笑。
天麟嘴角微微扬起,丝毫没有胆怯羞涩。“明知故问,我在看你......头上的发卡,挺好看的,一看就是外国货!”
好吧,他耸了,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噗嗤!”被天麟的窘态所感染,倾卿捂着嘴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但她似乎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合适,有些不尊重人,就很快收拾了起来。
“那你觉得,我又在看什么?”
“谁知道呢?我又不会读心。”
尴尬的挂起标志的冷笑,天麟瘫坐在地上,仰望着星辰,一下也不想动弹。
“我......”
倾卿仰着脑袋,与天麟一同看着天空中那轮不算明亮的圆月。
由于这座城市已经全面停电好几个月,通宵达旦的灯火不再污染这悠远的天空,星星重新浮现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兴许云朵也知道是时候将天空的舞台重新交还给星辰,便乖巧的只留下几抹纯洁给这银色的世界作为点缀。
淡紫,深蓝,梦幻般的色彩组成的星河读懂了云的心意,肆无忌惮的从天的一头流向另一头,彰显着自己如梦,亦如诗的魅力。
宁静、自然。
刚刚的一切,都虚假的像一戳即破的肥皂泡,但河面上微凉的清风,耳边细细的流水以及身旁亭亭玉立的俏佳人都告诫着这一切都是真实。
写歌编曲的冲动奔涌而出,天麟从不是个压抑自己的人,他在嘴里轻轻哼唱,又默默将其记在心中。
“我,在看你。”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天麟喉咙正中的歌调不禁升高了几分,他有些诧异又有些迷惑的看着对方,似乎是想直接从对方眼中读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时,心不在焉在开船,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倾卿这一块的维姬也高高竖起了耳朵。
“你们......外国人都这么直接开放的吗?”
想了半天,一堆话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最后只能有些结巴的回应。
(这已经能算告白了好吗!)
虽然天麟二十几岁,但实打实的,也极度不可思议的,他没谈过恋爱!是个纯情老处男!
头开始发昏,这可比被感染者潮追杀还要刺激!上头!
倾卿将蜷缩的双腿伸展开,双手垫着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我可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很熟悉,很亲切。”
嘴角狠狠抽搐一下,心里莫名的失望,接着他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有点蠢!自己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后,又轻轻闭上眼。
“经典的心理错觉......我们两从未接触过。你,或许只是将我的形象与你心中的某个形象弄混了而已。”
随着眼皮的合拢,身上各处传来的麻痹感以及痛楚越发清晰,有几滴汗水从额头流下,他后悔没去找类似于吗啡这样可以镇痛的药物。
“况且,我们说不定还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全身蚂蚁撕咬般的钻心之痛,天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轻微活动着身体,这样似乎还无法完全将注意力转移,他又开始续着之前的调调哼哼起来。
别说,还真有效。他张开双臂站在船头,嗅着船上特有的锈蚀的味道,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清风,听着潺潺的流水,竟然感到了久违的放松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浑身轻飘飘过了——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也只过去十几个小时,但他感觉这十几个小时要比过去的一整年都要充实。
(我还站在这。)
想到这,他脸上肌肉松弛,极其自然的扬起半道笑脸,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自己依旧活着的这个事实。
(活着,真好!)
倾卿看着身旁的天麟,好奇的双眸又多了丝困惑,她下意思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想要明白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他,为什么可以笑的如此自然,如此自豪?
摇了摇头,将过于复杂的想法统统移出混乱的大脑。
“谁又知道呢......你说我们能活着完成任务吗?”
“呵——谁又知道呢。”
耳边回荡着柔美的水流声以及自身轻微的呼气声,天麟转过身,在月色的映衬下,那双特殊的眸子散发着点点荧光,“我只会拼尽全力,尽力活下去,然后尽力将你们带回原来的世界......”
“我这......应该不算是flag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有大问题,像极了某个打完仗要回家结婚的无名炮灰。不禁害怕的缩起脖子又补充了一句,希望flag之力能放过他。
“......一言为定。”
风吹过三人,又划过河流,倾卿戏可没他那么多,她依靠着栏杆,轻声低语那与天麟的约定。
一路相对无言,死战后宁静最为难得。
没啥事干的天麟一边继续编唱着自己的曲子,一边享受着自然的馈赠,偶尔往岸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