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雩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叶映雪忘记告诉自己还是刻意不告诉自己,都不是叶映雪的错。
正如叶映雪所说:你很好,我也不差,两个人都差不多,都能进步,站在一起才合适。
或许他也不是那种传统的男人,认为男人在外奔波赚钱养家,女人只要顾好家里的事情就行的那种,而且他经历过汝南侯府的一切,知道所谓的区区后宅,其实并不像男人想的那般容易和轻松,那种世家贵族里,每一个能把偌大的后宅管理的妥妥帖帖的主母,出来的话,管十家铺子都不成问题。
更何况,叶映雪会遭遇刺杀,究根结底是因为她是三种农作物的发现者,但是引子,却非常有可能是他与荣敏郡主起的那一场冲突。
终归还是他冲动犯下的错误,所以他怎么能去怪叶映雪呢?
回到靖北候府,方雩去找了绝影,得知周嘉言还没有休息,且愿意见他,就往周嘉言的书房去。
敲门进去之后,方雩拱手行礼:“侯爷。”
周嘉言正在书桌后面处理公务,闻言抬头看过来,然后指了指椅子:“先坐,等我看完这些。”
“好的,打扰侯爷了。”
“不必这么客气,你可以轻松一点,需要茶吗?”
方雩摇手表示不必:“侯爷先忙,可以不用管我。”
周嘉言处理公文的速度很快,桌子上那一叠公文,很快就见了底,他全部处理完之后,通知绝影拿走,然后才看向方雩。
“是为了刺客的事情找我?”
“不好意思打扰侯爷了,确实是想了解一下其中的一些细节。”
周嘉言已经从周南珉那里知道了,对叶映雪来说,方雩假扮她的未婚夫,但是对于方雩来说,却是心甘情愿为心上人来做的这件事。
周嘉言知道方雩最近的压力其实也不小,上京这边,明里暗里找方雩麻烦的人不少,有人是为了奚落当年汝南侯府的小公子如今变成个农家子,还有个和离过的农家妇当未婚妻,有人则是计划被打破恼羞成怒,火气撒不到躲着不出门的叶映雪身上,就专门找方雩的麻烦。
不过到底方雩曾经是汝南侯府出来的,又有秀才功名在身,还是如今在陛下面前是红人的岑速的学生,像是用刺客这种手段对付叶映雪的倒是没有。
在这上京的地儿,个个都是人精,方雩让出了机会,周嘉言和周司徵才能解毒这件事,一般人不知道,在世家贵族和一些资深的官员那里却不是秘密。
他们对叶映雪动手,是因为真的没把女人当回事,也没觉得叶映雪和周嘉言周司徵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以为叶映雪不过是个沾了方雩的光的农村妇人罢了。
同时也是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念头,觉得女子就是不如男子,把叶映雪弄到上京,不过是陛下一时之兴罢了。
他们不知道叶映雪这几年真正都做了什么,所以才会觉得一个女人既然碍事了,那不如杀了,陛下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对他们大发雷霆甚至大动干戈的。
但是到了方雩这里,他们就是顾忌起来了。
这些周嘉言都懂,但是上京的这一潭深水,还没到把它搅浑的时候,特别是这个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和周司徵可以不在乎,但是陛下却不得不在乎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
所以周嘉言也难免感觉到束手束脚。
思绪在脑海里呼啸而过,随后又归于平静。
“刺客的事情不用担心,刺客我已经让人全部抓到了,顺便抄了他们的老窝,这件事我只是提醒叶映雪注意一下,实际上刺客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我们摸到了窝里,流影带着人把几个人都抓到了,死了两个,剩下的关在地牢里面在刑讯,结果出来之后,我会处理掉他们。”
方雩听到这里便知道,刺客这件事,周嘉言已经全部处理完了,并没有他能出力的地方。
当然,面对刺客,他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那……幕后的主使?”
“明面上的指使者是一户姓李的人家,叫李牗,是礼部的一个小小的主簿。”
方雩眉头微皱。
“你也不用自己查了,这个人的母亲是秦如薇的母亲的乳母,他借着秦家的关系读书科考,然后托关系进了礼部,做了一个小小的主簿,这辈子也就在主簿上面到头了。”
“只是,目前我能动这个主簿,对于秦家,却还不能动,或者说,别人或许可以动,但是我和太子殿下,都不行。”
因为那是七皇子的外家,陛下虽然因为周司徵解了毒身体好起来而高兴起来,可大概到底是年纪到了,就想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
这一点方雩也明白。
他无意去评价陛下此举到底如何,他心里明白,如果皇后娘娘真心喜欢陛下,周司徵和周司琛这兄弟两真心把陛下当成父亲,那么陛下此举定然会伤害到他们。
只不过,在皇家,亲情这种事情,也许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私底下心思到底如何,便不是他人能够猜测到的了。
“我明白侯爷的顾忌。”
周嘉言点点头:“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这个时候和秦家对上,不是非要逼着你隐忍,而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