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香不知道方雩的心思,闻言点点头:“你放心,我和小妹本来就打算多住几天,也不知道阿雪那边今天生意怎么样,我和小妹得赶紧收拾了过去给她帮忙去,好让她也能松快两天。”
“这弄个食肆赚钱不赚钱的我没看出来,这一点儿也不能歇息我是看出来了。”
若是寻常,方雩必然能听出来方桂香这话底下的一层意思,可他现在心烦意乱的,根本没法多想方桂香这么说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含义,只听到方桂香说暂时不会回去,心底直接松了一口气。
随后姐弟妹几人收拾了一番,方雩去县学,方桂香和方桂兰带着芃芃又去了食肆。
到食肆的时候正好是最忙的时候,方桂香嘱咐芃芃跟露露在一起不要随便出去之后,就和方桂兰一起过来帮忙。
七夕赠送点心的活动给食肆带来了不少新客,这些新客经过昨天的尝试之后,相当适应食肆里点心的口味,便想着尝试一下其他的。
方桂香看着这一大早食肆就人流如织,眼底闪过深思。
当然,大家都很忙碌,没有注意到她的这点儿不寻常。
而方雩到了县学里面,坐到学堂当中,俞书勤立刻就在方雩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张子良在方雩另一侧坐了下来。
张子良从坐下来开始就不断的叹气,方雩恍若未闻,俞书勤倒是有心想要问两句,然而他和张子良之间还隔着一个方雩,又远远的看到柏夫子沿着走廊走了过来,只好歇了这番心思,打算等会儿下课再问。
等到上课了,方雩这才深呼吸一口气,将散发的无边无际的思绪全部收拢,生生压在心底,然后清空脑海里的思绪,认真听课。
大抵,如今他还能控制住自己能认真听课,是唯一的优点了吧,方雩在心底苦笑,随后将最后这一点心思也收拢住。
一上午的课结束,俞书勤过来约方雩一起去吃饭。
“走吧,顺便安慰安慰我们可怜的张子良。”
方雩这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张子良怎么了?”
“他爹娘棒打鸳鸯。”
方雩一愣。
“宋秀英?”
俞书勤叹气:“可不是说嘛,如今那水门船行的案子都解决了,真相也水落石出,是拿水门船行的人不做人,才害得无数像是宋秀英这样的姑娘被迫流落在外,更因为名誉受损,爹娘不肯来接,只能留在我们县城。”
“但是宋秀英也是好姑娘,这条船上的人救的及时,她们这些姑娘都还没来得及出事,而且人家宋姑娘什么都能干,样样都能拿得出手,做饭好吃做衣服也好看绣活也不错,还能出来见义勇为,我觉得跟张子良是挺配的。”
俞书勤念叨了好一会儿,结果左边一个张子良,右边一个方雩,谁都不说话,顿时觉得无趣。
他想了想,把炮口对准了张子良。
“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说出来兄弟们给你出出主意啊,或者你就这么放弃了也好,人家宋姑娘做什么不好,非要送上去给你爹娘羞辱?”
方雩听到羞辱这个词,深感自己最近对朋友的关心不足,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还能有怎么回事啊?不就是昨儿个人宋秀英给张子良做了个扇套吗?被他爹娘发现了,他娘就跑到善堂门口,堵着善堂那边骂了一个时辰,骂的人家宋姑娘简直跟罪大恶极似的。”
“人宋姑娘刚开始还想解释一两句,最后被骂的只能关着门,一直都没出来过。”
方雩有点儿意外。
他知道张子良家里的,家里还算是有点钱,不然也不能供着张子良读书,还能找到门路把张子良送到县学里来,只是张子良今年下场之前,柏夫子就有些担心,他担心张子良根基不稳。
果然考完之后,张子良确实没能上榜,若是继续苦读一年,明年倒是有希望。
而张子良的爹娘,则有点儿望子成龙的意思,对于张子良抱有很大的期望,先前方雩就听俞书勤提起过,说是张子良今年十六岁,他爹娘从不为他提亲就是希望自家儿子考中秀才,凭借着秀才功名,自然就可以娶一些门当户对的人家的女儿,比如说秀才女儿,甚至举人老爷的女儿也是敢想的。
也就是说,在张子良的爹娘那里,他们是期待着自己儿子通过读书之后实现阶层的跃升,然后再通过成亲将这个阶层稳固下来。
在这个情况下,恐怕张子良自己也知道,他和宋秀英可能没有未来。
随后思及己身,方雩心中顿时一阵悲凉。
张子良和宋秀英只是可能没有未来,他和叶映雪,根本就不可能。
且不说他二哥方栩至今只是没有消息回来,如果他真的战死的话,官府应该会有消息送回来,但是连官府那也没消息,可能人还是活着,只是不方便往家里传信罢了。
就算他二哥真的战死了,他爹娘也给叶映雪写了放妻书,他想要和叶映雪在一起,恐怕这一大家子全都要反对。
而且,更重要的是,张子良和宋秀英好歹心意相通,而叶映雪,方雩并没有被自己的感情冲昏头脑,他很清楚,在叶映雪心目中,自己只是方雩。
她看向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