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凑热闹是人的天性,方雩这一群人一路到县衙门口,也被不少人看到了,有人瞅着似乎有热闹就凑了上来,因此等到叶县令真正开审的时候,衙门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时候牛伟的话一出,外面顿时哗然。
“这这这,我还以为是这妇人害死了他的妻儿,所以他才报复呢!”
“哼,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妇人害得人家没了老婆孩子,这人去报复也是正常的!”
此人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当即悄悄的往旁边退了两步,在这人周围形成了真空地带。
“和离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就让别人和离的,我瞧这男子一脸凶相,随随便便就要把人掐死,说不定平时对媳妇孩子也是这般呢!”
“打老婆的男人可真不是男人!”
“话可不是这样说,那有时候气急了打那么一两下又打不坏人!”
人群中各自低声发表着意见,有两个人则退出人群,向着不同的方向跑过去。
叶县令似乎丝毫不受这些讨论的影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俞寻臣,沉声道:“俞寻臣,这牛伟既然去你们村闹事,她妻子可是你村上的人?”
俞寻臣上前行礼,起身正要说话,就被牛伟一下子冲到身前。
“他是碧云村里正,当然向着他们碧云村,我不是他们村子的人,他们当然要欺负我!”
这下跟在俞寻臣背后的两个年青人忍不住了,上前就把牛伟给拦住。
“你干什么!”
“难道你还想打我们里正?”
“平时你可没少到我们村子里闹事,不就是仗着你有个在这县衙当捕快的大哥吗?”
“肃静!”
随着叶县令惊堂木拍下,县衙内外都安静了下来。
俞寻臣连忙道歉:“叶大人,村里后生是过于担心我,这才义愤之下冲了上来,不是有意冒犯大人,请大人见谅。”
两个年青人也是一起跪下道歉。
叶县令摇摇头:“无妨。”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捕快身上:“刘捕快,若是这次你再按不住嫌犯,那么看来你很不适合在衙门里当捕快,毕竟身为捕快,眼疾手快是最基础的要求。”
那位刘捕快连忙和另一个一直抓着牛伟的捕快把牛伟拖回来,一脚踹在他的膝窝,把牛伟按到在地,再不敢轻易松手让他冲出去。
俞寻臣这才继续回话。
“回叶大人,牛伟的前妻确实是我碧云村人氏,正是这位苦主叶映雪的大姑姐,前段日子,方家发现小儿子与另一户人家抱错……”
俞寻臣声音并不大,语速不急不缓,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其中提到牛伟对方桂香家暴长达半年,不仅对方桂香家暴,还跑去方家杀鸡杀猪把方家的这些家禽家畜全部扛走威胁方家两老,后来方桂香在方家人的支持下同牛伟和离,如今因为被打的太狠身体亏空还在家里养伤都说了。
至于期间涉及到的一百两银子之类的,俞寻臣则是一语带过,没有细说。
这番说法一出,衙门外面围观的群众更是议论纷纷,这下几乎没什么人再同情牛伟了,就有那脑子依旧拎不清的,也会被外面的一致怼回去。
“你娘就生了你一个?你没有姐姐妹妹?你以后也没有女儿吗?你舍得你的姐姐妹妹你以后的女儿嫁人了之后被男人这般毒打?不仅毒打你姐姐妹妹女儿还要来你家抢东西,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你跟这个男人一起过吧!”
那人被一旁中气十足的中年妇人一顿怼,连忙灰溜溜的钻出人群跑了。
俞寻臣的话被同来的两个年青人证实,而贺大夫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他作为大夫详细说明了方桂香如今的身体情况以及几次替方桂香看病开药的经历,甚至连药方都默写了出来,作为证据留存在县衙里。
这个案子到了这里,就剩下审问牛伟今日作案的全过程了,但是方才还很张狂的牛伟突然一句话不说了,不管叶县令如何审问,他就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时不时冷哼一声。
就在这时,有人分开人群进了县衙。
人们见他身上穿着和其他捕快一样的衣服,下意识的就让了开来,只见那人走到堂中,手扶腰间长刀,单膝跪下。
“大人,请您明鉴,我牛得的弟弟虽然不成器,却绝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他只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被迫和离心中郁郁,想要去方家见一见我那前弟媳,遇上了这位叶娘子。”
“据我所知,这位叶娘子一向嘴上不饶人,必定是她故意惹怒我弟弟,这才导致我弟弟一怒之下出手伤了她,绝非故意伤人。”
叶映雪侧头看了一眼这所谓的牛得。
牛得和牛伟差不多,生的人高马大,那两张脸也有七八分像,牛得的脸上还留着一道伤疤,让他看起来比牛伟更凶几分,不过他的眼睛更为细长,颇有几分狐狸的意味,前面几句话更是让人直面了他的狡诈。
毕竟他几句话就把事实狡辩成了牛伟被叶映雪激怒所以才激情伤人,而不是他刻意埋伏在方家附近故意伤人。
如今虽有律法,可对于一些案件,更多的还是依靠县令本身的判断来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