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南之地的春天或是比别的地方来的要早一些,铺满落叶的地上传出一阵阵腐朽的气味,一根根倔强的嫩芽,扒开腐叶钻出地面,就连那林子里树梢上也终于有了那么几声鸟叫。
天气稍一变的暖和,证道山上的大汉,便一个个的开始逞能的脱掉那层发了霉的衣衫,露出被捂的变白了许多的膀子。
这些大汉倒也没闲着,听闻这附近山上生长有专门续骨的草根——虎骨草,一个个的分头踏上荒无人烟的野蛮山林。
证道山上的雪早就融化的一点不剩,这小院内泥泞的地面也再次变的殷实,只是证道山上依旧一副萧瑟的样子,那周围原本还挂着些许树叶的参天古树,如今却是变得光秃秃的,就连那四季都是一片绿意的万年青,那小小叶子也是泛了黄。
林洛又躺在了那张久违的床上,一张兽皮毯子传出一股子草药味。
或是黑妞太长时间不曾出了吊楼,始终认为外面依旧寒冬天,那居中的吊楼内,火炉一刻不停的烧着,温度热的吓人。
黑妞小脸通红,正在扇着那烧的已经很旺的火炉,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几缕发丝被汗打湿,紧紧贴在脸上。
咋看之下,黑妞那张小脸倒是比以前白皙了很多,只是一脸的疲惫却也让人心疼,黑妞再没了先前的活泼开朗,那股子沉默与这年龄简直毫无对等之说。
自打林洛受伤,已不知喝了多少汤药,只是那断裂的百骸一直没有要好的意思,那细若游丝的呼吸时有时无,大汉们进屋都是轻言轻语,真怕一不小心将这点呼吸都吓跑了。
院子的一角,光是药渣都是堆了一大堆,前些日子,黑妞出门倒药,不知在哪儿学的,看到那堆的如小山的药渣,非得让齐丰推平,齐丰好奇,一番询问才是得知,原来这药渣堆起,犹如一座坟头,黑妞说这不吉利。
其实大汉们老早就对林洛不抱有希望,可黑妞那股子倔劲,再加上齐丰的默认,这些放荡不羁的大汉们只能一边埋怨一边忙活,久而久之这上山寻药就成了一种习惯,每日一早,不用多说,无不背着双手,晃悠的进了远处高山。
在黑妞眼里,林洛就是那天上下凡的神仙,不会轻易死的,如今也只是睡着而已。
这些大汉们做的倒也仁至义尽,这十多年积攒的各种丹药、灵花仙草无不一股脑的喂给了林洛,但是由于林洛伤的太重还是怎么,却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倒也有大汉提议,招呼几个人往中原走,去寻些郎中或是大修为者,可一来一去耽误时间不说,普通郎中又怎能治了这伤,至于大修为者,又哪能这么好请。
期间,齐丰未向一人打招呼,默默的下了证道山,这一走就是大半月,回来后,浑身已是无一完好之处,鲜血染满了整个衣裳,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那藏于袖口的毛笔也已是断了半截,当他拿出那棵起阳花后,众人终是知道,原来他进了葬仙凼。
这个原本书生模样的男子,前几年来葬仙凼时,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入口,可也只是站立入口外踌躇,而后微笑摇头就此上了证道山,后来证道山上的大汉得知此事,还嘲笑齐丰胆小,可如今却是默不作声的进了葬仙凼,如今归来虽是狼狈,可这,才是真男人!
就像前珦所说,林洛作为一个琉璃境后期的修行者,不会因为轻轻一挥那枯树枝就会变成如今模样,只是连林洛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那刚形成的混沌体,本就机缘巧合在金龙一脉始祖准帝尊气息的淬炼下,才算是提前被激发出,那是他身体的根本所在,当时被龙衔强行收走后,如若一生安安分分的生活,或许还能就这样病病殃殃的度过后半生,可如此与人大战,就算是不被那枯树枝击中,怕过后也一样会变成如此。
此时的林洛虽是陷入沉睡,可那肩头处,一张诡异小孩笑脸却是自始至终在释放出一股无形气流,气流向上,直接钻入林洛口鼻,或许这就是吊住林洛那细若游丝的关键所在。
一场春雨如约而至,那光秃的树枝上,偷偷的抽出了嫩芽,远远望去一片淡绿,甚有诗情画意。
一道春雷异常突兀的炸响,趴在桌子上打盹的黑妞被吓的惊醒,而后轻手轻脚的为林洛塞严那早已不知塞过多少遍的兽皮毯子。
三滴静静漂浮在林洛眉心的精血听到雷声,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有人交代般,无不幻化成小龙,一金、一黑、一青三条小龙一溜烟的窜到林洛腹部,就如之前那般头尾相连的转动起来,随着转动速度越来越快,竟是在三条小龙体内飘出一丝模糊气流,气流随着三条小龙的快速转动,聚集在了内里,三条小龙似乎发现了这一怪象,想要将这一丝模糊气体吞噬,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春雷炸响,此次声音更大,三条小龙似是恐惧,重又窜到眉心,变成三滴精血,至此便一动不动。
那一丝模糊气流,实在太少,可即便如此,在没了三条小龙的束缚后,先是在林洛腹部飘荡一圈,而后便沿着林洛身体百骸开始游走,最为惊奇的是,这模糊气流所过之处,原本断裂的百骸无不肉眼可见的恢复如初。
这道模糊气流似乎依旧不满意,游走于百骸的速度越来越快。
黑妞习惯性的往火炉内添几根木材,可那火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