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世章发来的微信,周敛深沉思了很长时间。
在他过去几十年的记忆里,父亲好像一直这样包容着母亲,即使在陆沛川被赶出周家以后,母亲再怎么样的无理取闹,父亲也始终退让着。
外人眼中的雷厉风行,家人眼中的温和谨慎。
周世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周敛深的确不了解他们曾经相爱的细节,只知道在父亲心里,母亲一定有着非常重要且特殊的地位。
——嗡嗡嗡。
手机忽然在掌心里震了起来。
他手指间的烟也燃到了尾端。周敛深将它摁灭,重新关上了车窗,见到来电的备注「老婆」,他立刻打起了所有的精神。
接听以后,周敛深先开了口:“怎么还不睡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舒菀的声音低低的:“我睡不着。”
听在他耳朵里,总像是带着一点委屈似的。
他就不由自主的,放软了语气:“这就回去了。”
舒菀却没有挂电话,问他:“她的身体和情绪都还稳定吗?没有为难你吧?”
周敛深闻言,有那么一瞬的沉默,一抬眼便瞅见后视镜里的自己。
他头发短,额前没有遮挡,所以那一处伤痕就格外明显。
“她很好。”他只能这样回。
而后,温声商量道:“我现在就开车回去了,回家再说,嗯?”
舒菀很乖:“好。”
……
周敛深出去以后,舒菀就一直趴在客厅的沙发里等他,电视开着,正
放映着不知道名字的午夜档新剧。
她没什么心情看,时不时的刷刷手机,数着时间听他回家的动静。
舒菀的生物钟还是很规律的,尤其是和周敛深在一起之后,平时这个点早就睡着了,现在也有点昏昏欲睡的。
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都是他,困了都睡不着。
滴滴——
不知道等了多久,玄关方向终于有声音传来。
粥粥甚至都没有舒菀跑的快。
她跳下沙发刚跑到门口,周敛深就开了门。
“你回来啦!”
“汪汪!”
粥粥跟在她身后摇尾巴。
舒菀只穿着一件睡裙,很单薄,两只白嫩的脚踩在地板上。
他一瞧见,顿时就紧锁了眉头:“怎么不穿拖鞋。”
这个季节本来就容易着凉。
周敛深想都没想,换了鞋之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舒菀老老实实的让他抱着,同时,也注意到了他头上的伤。
她先是愣了一下,问他:“你额头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周敛深抱着她坐在沙发里,她的两条小腿自然而然搭在他的大腿上,大手碰了碰她的脚,果然冰凉的。
他用手握住,暖着她,低着头淡淡的回:“被水杯砸了一下,没什么事,擦过药了。”
他没把这当回事儿,舒菀看着,却皱起了眉头,小声道:“……都说让你带我一起去了。”
周敛深闻言笑了:“怎么,带着你去她就不扔水杯了?”
他偏过头看她,一本正经的玩笑道:“还是说,作
为夫妻应该同甘苦,你想陪着我一起被砸?”
“……”
那伤看起来是不太严重,只是出现在他的脸上,不免让人心疼和担忧。
舒菀往他身边挪了挪,两只脚顺势挤进了沙发扶手下的缝隙里,贴近他用手捧起他的脸,认真端详那个伤:“疼不疼?”
她的关心,还是让人心中温暖,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在顷刻间一扫而净。
周敛深说:“你把我当小野了?这么一点伤用不着小题大做的,过两天就好了。”
舒菀皱着眉头,替他抱不平、替他抱怨:“她怎么这样。”
周敛深早就习以为常,在她面前,更不会表露出什么负面的情绪,只淡淡的说:“她一直都对陆沛川心怀愧疚,现在知道了他即将坐牢的消息,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舒菀缓缓地叹出一口气,放下手,想了想,说:“以后去医院看她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和她见面了。”
周敛深思考后才点头:“知道了。”
伤药泛着淡淡的黄色,在他脸上显得十分违和,旁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了。
舒菀忽然就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头上这个伤,明天应该好不了吧?要是被公司的人看到,会不会偷偷的谣传我家暴你?”
她是非常认真的询问,担心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周敛深却说:“你家暴我的伤,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
这话,听着就不正经。
可他说的时候,好像又没有
任何玩笑的意思。
像是她想歪了。
舒菀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的时候,周敛深又道:“明天我不去创洲。”
舒菀不禁诧异:“上午有例会,新项目的各环节人选还没有确定,你不去怎么行?”
他缓缓地靠着沙发靠背,姿势颇有几分慵懒,温热的大手放在她小腿处,不带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