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扶起薛春兰。
这一扶,就把父女俩二十年的隔阂和疏离一扫而空。
待薛春兰的情绪平静下来,老人这才扭头望着长子薛光祖,淡淡道:“光祖,你的心思我很清楚!”
老人的话简短有力,没有拖泥带水。
薛光祖脸色一红,有些恭谨有些畏惧地起身侍立在侧,不敢再说什么。薛鹏更是诚惶诚恐地站在父亲身后,不敢再叽歪了。
在薛家,薛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说一不二,没有人敢反抗他的话。
“光祖,你想怎么做,我同样也很清楚!”老人威严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薛光祖脸色更红。
他的确是刚才一怒之下想要给有关部门打电话疏通关系,要把郭阳的艾丙集团参与人民商场并购重组的计划给搅黄了。
老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对于薛家的长子,老人其实心里颇为无奈。
薛光祖没有大毛病,就是私心过重,而且护短。为了薛鹏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老人本来可以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毕竟涉及到女儿薛春兰,还涉及到老人非常看重的外甥孙女婿郭阳。所以老人忍不住下楼来,亲自介入此事。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面,以薛光祖的蛮干心思,这事会做得很绝。
而这样一来,就让老人的长远考量落了空。
老人轻叹一声,转头来望着女儿薛春兰:“春兰,你这个女婿怎么跟你一样倔啊,你说说看,他难道就不知道灵活变通吗?光祖的要求虽然过分,但终归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老头子的面上,让一让应该是不过分吧?”
说实话,老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但老人没想到的是,郭阳竟然拒绝了薛光祖。
薛春兰见老人似乎有维护薛光祖的意思,就不由抱怨道:“爸,您老可知道郭阳创业不易?他没有从我们家借到半点力量,全是靠自己的打拼才有了今天,大哥一杠子插进去,就要跟人家要干股,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老人笑了笑:“当然过分了一些。但我薛家的面子和影响力,难道还不值一些干股吗?”
薛光祖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是啊,春兰,他也太目中无人了,要是没有我们薛家,他以后想要在省城立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薛春兰马上怒视着薛光祖:“大哥,人要脸树要皮!要是换成你,你肯把自己的产业拱送人吗?”
薛鹏在背后嘟囔了一句:“小姑,我只是要一点干股而已,又不要太多,一点点而已!”
薛春兰冷笑起来:“一点点是多少?”
薛鹏嘿嘿笑:“10%?我觉得可以了!”
薛春兰呸了一声:“你这个臭小子简直是厚颜无耻!你知道现在郭阳的艾丙集团10%股权价值多少?亏你说得出口来!”
“好了,都给我闭嘴!”老人怒斥道,扭头望着薛鹏目光冰冷:“薛鹏,不劳而获不是我们薛家人的作风!况且,你这么不成器,就是给你一个亿,也会有败光的时候!股权的事,再也不提了!”
老人一锤定音。
薛光祖和薛鹏父子大为失望,但不敢反驳老人的话。
“春兰,你回去告诉郭阳那小子,他不必担心薛家会插他的公司,只要我老头子还健在一天,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老人淡淡道:“但是,我们终归是一家人,有些事,也让他明白。我可以承诺他,只要他需要,薛家永远会为他挡风遮雨,但相应地,他也应该付出一点什么。”
“我们薛家不是贪财的人,这么多年,也没有占过你们蓝星集团一毛钱的便宜。我考虑的是他们这些后辈——”薛老无奈的目光从薛鹏的身上掠过:“将来郭阳的企业发展壮大,不要忘了他们!我希望他能保证他们几个后辈子衣食无忧!”
老人叹息着。
他心里很清楚,薛家的威势主要是因为他还健在。一旦他不在人世,薛家就不复往日盛况。而从这几个第三代不堪的表现来看,薛家的没落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他之所以看重郭阳,是想为自己的孙辈找一条后路。
他看好郭阳的潜力。郭阳将来一飞冲天后,至少能护得薛鹏他们周全,从而撑起薛家的一片天来。
“他最近参与人民商场改制的事情,我略有耳闻。我个人认为,这是好事,至少可以为省里解决不少历史遗留问题,同时还能树立标杆,推动省属国企改革。”薛老笑了笑:“这事做成,功在千秋,利在后世。”
“姚念波是我的老部下,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春兰,你转告郭阳,接下来,我要看他如何做!”老人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起来:“不能让一个国企职工下岗,不能借着改制的时,侵吞国有资产,否则,一旦让我发现,我会第一个饶不了他!”
薛春兰大喜,她万万没想到老人家竟然已经提前找了他的老部下——分管副省长姚念波,给郭阳垫过话了。姚念波跟薛家往来密切,老人家的话一定会高度重视,有姚副省长的介入,这事想不成都很难。
薛光祖更是震惊莫名。
薛老的做法简直就是不按常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