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抓着半干不干的擦脚巾，看着自家皇上气鼓鼓背过身睡觉的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被洗脚水弄湿的脸。
随即，狗腿地上前，替自家皇上掖了掖被角。
“朕睡了，别烦朕！”
天盛帝老脸朝向床铺里侧，闷气地怼了一句。
福禄抓着被角的手，微微抖了抖，厚着脸皮道。
“皇上，奴才就再烦你一句，你听了之后，要是觉得奴才说得不在理，就再赏奴才一顿板子呗。”
“奴才小时候没进宫前，听村里的老人跟奴才说过一句话。”
“她跟奴才说，小豆子啊，日子难得挨不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自己，只要不是天塌地陷，那都不叫事儿。”
“奴才虽然不知道皇上究竟因为何事如此心神不宁，但奴才恳请皇上为了社稷安危，保重龙体。”
听到这话，一直为女儿要远走他乡之事闷闷不乐的天盛帝，紧绷的老脸皮，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天盛帝臃肿的身体在被窝里扭了个身，侧头朝着福禄看去一眼：“小豆子是你的小名，朕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皇上，奴才七岁进宫，便一直跟在您身边伺候，这贱名奴才可不敢说出来污了皇上的龙耳。”
“咳！”
天盛帝被福禄给捋顺了毛，严肃抿紧的两瓣厚嘴唇，不由抽了一下。
轻咳间，天盛帝一股脑儿地从床上爬坐起来，用被子随便把自己臃肿的身体一裹。
随即，冲着福禄招了招手，示意让他靠近点。
“皇上，当心着凉。”
福禄看着皇上把自己裹得跟一颗粽子似的滑稽模样，眼神猛地闪了闪。
啊喂，要是让那些朝臣见到皇上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估计他们一个个都会以为皇上中了邪，晚上定会东想西想，辗转安眠喽。
“福禄，朕憋得太难受了，这胸口就跟要炸开似得……”
天盛帝斟酌再三，还是把他和长欢是亲父女的事情，跟福禄唠了。
听完之后，福禄两条老腿直接“噗通”一下，跪在了天盛帝的床榻旁。
“你是不是觉得朕太荒唐？”
“皇上，荒唐不荒唐，那是外人对皇上的评判。”
作为天盛帝信任的心腹，福禄快速地将震惊的情绪消化掉，小声接话。
言语间，福禄连忙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皇上，奴才觉得九王妃要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去没人认识他们母子的地方生活没毛病，你只要全力支持九王妃就行。”
“她一个女儿家，身边带着孩子，又没有夫君在身边帮衬，要怎么在这个乱世生活？”
天盛帝心中又何尝不知道女儿提出的要求是对大家都好的抉择。
但是身为父亲，天盛帝舍不得女儿孤身在外头受苦。
“皇上可以让太子陪在九王妃母子身边。”
“太子？”天盛帝眉头蹙紧，脱口而出道，“太子和长欢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怎么陪？”
“皇上，你也说了，太子和九王妃是兄妹，由他陪着九王妃才合适，不会惹人非议。”
福禄的话，一下子让天盛帝来了精神：“对啊，朕当真是急糊涂了。”
“太子一向循规蹈矩，对自己的弟妹不可能生出心思，朕把长欢母子托付给他，朕放心！”
“皇上，你是不打算把真相告知太子吗？”福禄咽了口口水，斟酌着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