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陈霖被下药那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这期间万婆子去大牢走了一遭,村里人知道她的尿性,她回来后,关于她的闲话少了很多。
因为知青们把万婆子送进大牢,知青也成了不可胡说的对象之一,陈霖也从流言中脱身。
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的,只剩李芳琴和夏三丫。
李芳琴被警察带走,做了检查后,警察认为未婚女子对这种药好奇,精神上出了问题,就联系了她的家人,让她回家住一个月,缓解一下心情。
李芳琴的父母重男轻女,不然也不会轮到她下乡。
她的兄嫂嫌她麻烦,收到消息也不理这茬,根本没有接她回去的意思。
最后来的人是李姐姐,看到李姐姐,李芳琴当场就哭了。
见妹妹瘦成这样,脸蛋染上沧桑,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一点不像二十出头的姑娘,李姐姐心里也不好受,和警察们道了谢,便把妹妹带回了家。
她心疼妹妹,但也了解妹妹的脾气,再看她的手,没多少茧子,就知道她去了乡下也没改掉偷懒的本性。
李姐姐是个有魄力、能狠下心的人,求了当厂长的公公,给李芳琴安排了一个装卸的活,还拜托装卸队长看着李芳琴,不让她偷懒。
李芳琴知道,李姐姐是李家唯一心疼她的人,这么做是有用意的,哪怕她不明白,且很累很累,也坚持下去,按照李姐姐的安排认真做事。
一个月下来,她变黑了,
脸颊却渐渐丰盈,胳膊也变得有劲,眼睛变得明亮,精气神和刚来时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一个月到了,李芳琴该回乡了,她特地将工资拿出一半,交给李姐姐。
李姐姐没说不要,直接收了。
李芳琴坐在返乡的火车上,腿边是姐姐姐夫给她准备的两大包东西,回想起昨晚姐妹俩的对话。
“小琴,你放下陈霖了吗?”姐姐这样问她。
忽然听到陈霖的名字,她竟然愣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他了,这一个月,她在工厂挥洒汗水,晚上恨不得倒床就睡,根本没时间想陈霖,想松山大队的一切。
“没有吧?”她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李芳琴自己都给不出准确回答,李姐姐却肯定地说:“你有。”
李芳琴满心疑惑,李姐姐问她:“这一个月,你是不是没再想过陈霖?”虽是问话,用的确实肯定的语气。
李芳琴想了想,还真是,她惊奇的看着李姐姐,喃喃道:“怎么会呢,我那么喜欢他。”
“你那么喜欢他!”李姐姐的表情变得讽刺,“有多喜欢?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他吗?”
李芳琴答不上来,她想说是,但看着她姐的模样,那个是字硬是说不出口。
李姐姐摸摸李芳琴的辫子,收敛了神情,柔声道:“小琴,生活太苦了,多爱自己。”
不知为何,这话像一个重锤,重重的砸在李芳琴心上,她下意识地问:“姐,你爱姐夫吗?”
下
乡前,李芳琴曾问过李姐姐同样的问题,那时李姐姐说不爱,现在她依然没有改变答案。
李芳琴敏锐地发现,在提到姐夫时,姐姐的眼神变温柔了,这和上次是不同的。
李芳琴怎么想就怎么说,李姐姐笑了,说了句很玄乎,但又很敷衍的话。
她说:“以后你就懂了。”
李芳琴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姐姐口中的以后,她靠着椅背,双臂环抱着书包,闭上了眼睛,姐姐的话不停在耳边回荡。
姐姐说的对,生活太苦,她是该对自己好点。
和万婆子相比,李芳琴低调极了,她的归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夏国松和知青点的知青们,几乎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回来后,李芳琴不再围着陈霖打转,第一时间向陈霖索要借给他的厚棉被。
她的改变体现在很多方面,这只是其中一件,所有人都震惊于她的改变,包括陈霖。
震惊的同时,又能感受到她的决心,她是真的疏远陈霖,不是假装,更不是欲擒故纵。
陈霖几次和她搭话,给她递东西,要是以前,陈霖这么主动,李芳琴绝对会高兴得跳起来,绝不会让陈霖的热情掉在地上。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李芳琴始终淡淡的,在陈霖靠近时,她甚至会往后躲,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与之前逮到机会就往陈霖身上黏的表现大相径庭。
反倒是陈霖,李芳琴上赶着时,他爱答不理,如今人家
不往上凑了,他倒好,主动贴过去,没话找话,王文东都替他尴尬。
背地里,王文东嘲笑陈霖不识好歹,又辜负一个对他好的女孩。
齐振业心里赞同,嘴上斥责王文东嘴碎。
王文东讪讪一笑,不再八卦。
除了和陈霖相处模式变了,李芳琴还变勤快了,每次轮到她做饭、打扫卫生,她都做得很好,像是变了个人,胡桂英还和温黛黛感慨,李芳琴这次回家回的值。
她的改变是往好方向变的,大家乐得看到她改变,除了陈霖。
为了省柴,除了做饭,不会在知青点看到火苗,连火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