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啊，”夏老婆子红着眼圈，“你娘这么大把年纪，你把你娘训的跟孙子似的，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夏国松：“……”
他眼角眉梢染上无奈，他好声好气的劝人，甚至还有点低三下四，到了他娘嘴里就成了训人，他不理解，为什么人与人的想法有这么大的差别。
他不理解他娘为什么能够理所应当的折腾儿子儿媳，他娘也不理解他苦口婆心劝人的无奈。
“老头子，你怎么去的那么早啊，留下我和老四两个人相依为命，还有那三个不孝子，和他们的媳妇一起虐待我。”
夏老婆子坐在地上，手掌重重的拍着地，口中大呼夏老爷子，对此场景夏国松并不感到陌生。
夏老爷子刚去世时，夏老婆子为了夏国强，屡次朝他们哥仨要钱，他们一旦拒绝，或者给的金额没达到夏老婆子的要求，夏老婆子就会大喊夏老爷子的名字，骂他去得早之类的话。
一样的话，他听了太多次，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至于听了这话感受如何，怎么形容呢，挺复杂的，刚听这样的话，夏国松内心惶恐，生怕扰了他爹的安宁，虽然提倡破除迷信，但人的心里对鬼神还是敬畏的，夏国松也不例外。
但次数一多，那点惶恐被一点点磨薄，到了现在，夏国松耐心尽失，能对夏老婆子好声好气，全靠孝心撑着。
就是不知道夏老婆子再这么闹下去，他的孝心还能撑多
久。
夏老婆子不知道夏国松的复杂心思，唱念做打齐上阵，一声声呼唤着夏老爷子。
“老头子啊，我命苦啊，和你过了这么多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儿子生了四个，三个不孝子，只有小儿子孝顺我，老大还装病，想要讹亲娘的钱，可是我手里哪有钱啊，老头子，你晚上过来找我一趟，给我送点钱，要不然你就去找你大儿子，让他别朝我要钱。”
夏大娘拔鸡毛的动作一顿，呼吸变得急促，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道手指无意识的插进了水盆里，指尖一疼，她猛地收回手，吹吹被烫红的手指，走到厨房门口，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主要是听夏国松说了什么。
她整个人贴在门上，还轻轻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夏老婆子的咒骂声顺着冷风吹进厨房，却始终没有听到夏国松的声音。
他没说话！
这让夏大娘又气又急，恨不得出去踹夏老婆子两脚，让她闭嘴。
还有夏国松，没长嘴吗？被人辱骂不知道回嘴吗？长的那张嘴是摆设吗，除了吃饭不会干别的？
夏大娘也想给他两脚，让他醒醒脑子，把嘴张开。
她在这满心气愤，外面的夏国松心里也不舒服，纵使已经习惯夏老婆子的骂人话术，心还是难受的。
“娘，我没想讹你。”
夏老婆子当然知道大儿子没想讹她，但她现在在骂人，怎么能轻易推翻拿来骂人的依据。
“不，你就是要讹我，不然你
现在干嘛呢，靠着门一脸虚弱，怎么的，我那一撞把你苦胆撞出来了？”
“你要是不想讹我，就到院子中央跑跑跳跳，别装得跟病痨鬼一样。”
夏国松语塞，他胸口疼，还要求他像没事人一样又跑又跳，就不怕他跑动太过，伤得更重？
他连吸气都能牵动胸口疼痛的神经，他娘不觉得这要求太过分了吗？
夏国松坐着没动，夏老婆子的大嗓门又开始了。
“老头子啊，你看看老大，你说他孝顺，以后我养老就靠他了，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倒是想靠他养老，关键是靠得住吗？”
“老头子啊，你看走眼了，你的长子没能耐，连媳妇都压不住，让个老娘们骑到脖颈子拉屎，自己窝囊就算了，还连累老娘受窝囊气，老头子你开开眼吧，干脆把我带走吧，省得我一个人在阳间受气啊！”
“老头子，你开开眼吧！”夏老婆子哑着嗓子嘶吼着，声音凄厉，仿佛受到无尽冤屈，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
然而所有听到她的哭嚎的邻居都翻了个白眼，把自家儿子媳妇叫到身边，指了指外面。
“听到没，夏老婆子叫唤的多欢，我和你爹可比她脾气好多了，这是你们的福气，晚上躺被窝里偷着乐去吧。”
不同表达方式，意思相同的话在夏国松的邻居家不断上演。
夏国松始终没有说话，夏老婆子心中不满，继续呼喊夏老爷子。
“老头子啊，
当初分家的时候，你说把家里的房子给老大，老大是长子，理应拿大头。老大仁善，会照顾底下的弟弟们。老大孝顺，会对咱们俩好，可是你看看，你喜欢中意的老大，拿了家里全部财产就翻脸了，把我和老四赶出去，不让我们进门啊！”
“老头子，我想你啊，你怎么走那么早啊，要是你还在，老大怎么敢这样虐待我！”
夏国松终是动了气，指责他不孝，又说他拿了全部财产，好像分家时多向着他，他心里不可抑制的冒火。
“娘，咱家到底是怎么分家的，我和二弟三弟分了什么，四弟分了什么，还要我仔仔细细的跟你掰扯掰扯吗？”
夏老婆子像被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