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怕指出来夏老婆子尴尬,而是经过她的指导,夏老婆子的演技有所提升,到时候就看不到这么抓马的表演,夏依依觉得实在可惜。
夏老婆子枯瘦的脸皮上,明晃晃写着精明和算计,偏偏她自认为隐藏的好,别人都看不出,殊不知别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说而已,这种自作聪明的表演,着实有意思。
为了让这么有意思的表演还有登上舞台的机会,夏依依决定什么都不说。
她垂着头,咬紧牙关,身体抖动,夏老婆子以为自己说到了她心坎上,还想火上浇油再说几句,奈何嗓子不允许,只好干巴巴的叹气,以营造小姑娘被父母兄嫂欺负利用的悲凉气氛。
效果有了,夏老婆子仍觉得可惜,这才说了多少话,放到她年轻时候,对骂就能跟人骂一天,嗓门大得很,一点不磕巴。
现在就不行了,说了这么几句话,嗓子就闹事,她是不服老,但身体各部位的零件提醒她老了。
夏老婆子叹了口气,与之前的表演不一样,这次是心有所感,为自己叹气。
她的身体大不如前,骂人的战斗力减弱,一切都在说明,她是真的老了!
这个发现让夏老婆子心里不痛快,她不痛快,就不想让别人痛快。
她想再说点什么,来挑拨刘玉凤夏依依母女关系,最好是让她们反目成仇,夏依依出嫁后再不回娘家,总之看到她们不好,她就开心。
别说夏依依是
她孙女这种话,她孙子孙女一大堆,传香火的孙子在她这都不值钱,更别说孙女这种早晚会泼出去的水了。
唯一被夏老婆子放在心上的,只有小儿子夏国强,她为小儿子付出三十多年,筹谋三十多年,就想有朝一日,小儿子出人头地,把她接到城里享福,让她比城里的老太太还要风光。
夏国强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做到了,夏老婆子被他接到城里,确实过了几年好日子,但徐婷那个胖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敢和她发脾气,还敢把她赶出来。
在城里的日子有多潇洒,在乡下的日子就有多难捱,夏国松家的条件算不错的,但夏老婆子住惯了城里,压根住不惯乡下。
只上厕所这一项,夏老婆子就忍不了,要不是怕大儿子把她赶走,她又实在不想在二儿子三儿子家住,她早就爆发了,哪会捏着鼻子忍到现在。
想到这,夏老婆子心情更差,忘了挑拨刘玉凤夏依依母女的目的,想要找茬,单纯的给刘玉凤添堵。
奈何嗓子不配合,她先前瓜子吃多了,又说了一大堆话,两相结合,使得夏老婆子嗓子干得冒烟,刚张开嘴,还没说话,就是一阵咳嗽,咳得满脸通红,撕心裂肺,差点把胃咳出来。
本以为这样她能老实点,但这显然不符合夏老婆子顶风也要上的作风,说不了话,她就从别的方面找茬惹事。
她往嘴里扔了一小把瓜子,
嚼两下后,全部吐出来,瓜子皮混着瓜子瓤的碎渣,经由口水的搅拌,落到地上,黏糊糊的,很恶心。
她不是吃瓜子,而是祸害东西,故意吐得老远,周围地上都是她吐出的东西,故意恶心人。
夏依依看了一眼,胃在不安的躁动着,她赶紧移开视线,顺了顺胸口。
刘玉凤强忍着恶心,躲开夏老婆子的嘴,把装着瓜子花生的笸箩抢下来。
刘玉凤生气,夏老婆子就开心了,她伸手去抢笸箩,“老二媳妇,把笸箩给我。”
她的嗓音有些哑,但谁都没在意,刘玉凤把笸箩递给夏依依,让她放起来。
刘玉凤把夏老婆子的手扒拉到一边,“娘,瓜子花生是让人吃的,不是让人祸害的。”
“乡下就这么点零嘴,你是吃腻了不想吃,我们是不舍得吃没吃够,你能跟着能耐的小儿子享清福,我们这些泥腿子没福可享,连个瓜子花生都吃不起,夏国平怎么说也是你儿子,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别糟践东西。”
换了别人被这么说,早就臊得满脸通红,夏老婆子的脸皮异于常人,听了这话一点不羞愧,反而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指着刘玉凤怒骂。
“我不就吃你点花生瓜子,这玩意是自家种的,能花多少钱,你用得着这么心疼?”
她像是恢复了战斗力,又看向夏依依,还拉住了夏依依的手腕。
夏依依强忍着,才没有将夏老婆子的手甩开。
“依依啊,你
看看你娘,婆婆吃点瓜子花生都要炸毛,你可不能学你娘,对公婆得孝顺,这样在婆家才能过好日子。”
夏依依仰头,看着夏老婆子的眼神满是濡慕,仿佛真的把她当做可以尊敬和亲近的长辈。
“可是奶刚才不是说,对婆家人不能太上赶着,不然被婆家人拿捏住,没好日子过的。”
夏老婆子语塞,见夏依依满脸好奇,不像是顶撞她,她将喉间梗着的这口气咽下,耐着性子道:“你这丫头还是太嫩了,奶不让你婚前上赶着,是怕影响你要彩礼,你想啊,你要是表现得特别愿意,让周家觉得你肯定会嫁过去,他们会不会顺杆爬,压低给你的彩礼?”
她停顿一下,给夏依依留出思考的时间。
“但是你嫁过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