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山的表情逐渐惊恐，脸上写满了慌乱。
不会的，他藏得很隐蔽，陈霖怎么会知道，他不会知道，也不该知道。
那时候他听了陈霖的话，决定对齐振业胡桂英动手，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想到办法，后来还是陈霖无意间的提醒，说书太多，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只能放在柜子里，都受潮了。
程远山由此受到启发，找了在别的大队的同乡知青，打听出禁书的路子，一次性买了四本。
两本分别放在齐振业胡桂英柜子里，另外两本被他藏了起来，留着以后再用。
他藏的时候很小心，藏好后怕被人发现，不敢去看一眼，甚至路过藏书的地方，他都加快脚步。
之后举报信的草稿被翻出来，他更害怕被人发现禁书也和他有关，行事更加小心，平时根本不往藏书的地方走，就怕别人发现端倪。
他自认足够谨慎，甚至有些谨慎过头，即便这样，还是被陈霖抓住把柄，这一刻，程远山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霖带路，一群人转移阵地，来了知青点。
看到陈霖走到苞米垛前，程远山心底那浅薄的庆幸彻底碎裂，只剩下万念俱灰。
陈霖是真的知道，不是信口胡说瞎忽悠。
程远山呆滞的看着陈霖弯下腰，扒开他亲手埋好的洞，上身钻进了洞，只有小腿以下露在外面。
待陈霖拿着两本书出来，程远山彻底没了精气神，虚弱的靠着王文东，呼吸微弱。
陈
霖将书交给于主任和刘警官，两人各拿了一本，看了起来。
为了保留这样的禁书，收藏者费了不少心力，从本书的外观就能看出来。
书封是空白的，没有一个字，翻开后前两页，还能看到伟人语录，之后才是真的封面，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少女之心。
于主任随便翻开某一页，看了几眼，又猛地将书合上，递给身后的刘干事。
刘警官的反应不像于主任这样大，往后看了几页，确定本书确实是规定的禁书，他拿的这本是手抄本，于主任那本也是。
程远山一次性购买四本禁书，以小窥大，可以想象出禁书的地下售卖产业链有多么庞大，受此书毒害的年轻人更是不计其数。
像这样，把书换个封皮，前后夹点别的书，只要里面的内容不被人看到，谁会知道严肃正经的书页之后，夹带着这样的污浊内容。
刘警官没有再给程远山狡辩的机会，直接让人把他带走。
因程远山身上不只有购买禁书这一件事，还有陷害他人、撕毁介绍信等罪行，交给警察处理正合适，于主任没有阻拦，打算私下和刘警官商量，让革委会也参与到调查中。
把程远山带走时费了点事，大概知道被带走就不会再回来，程远山挣扎的格外厉害。
押着他的警察和齐振业几人不同，他们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拳脚功夫和力气不是程远山可以比的，几次挣扎都被镇压，程远山
没了力气，两腿伸直，毫无尊严的被警察拖了出去。
他时不时嘶吼出声，语速很快，说的话也不成句子，很像精神受刺激，失去了语言功能。
这是程远山急智之后为自己想到的脱困之法，还是真的受了刺激，就不得而知了。
夏依依更倾向于前者。
程远山装的不彻底，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就不是精神病人的眼睛。
刘警官几人识破了他的伪装，稳妥起见，还给他戴了手铐。
程远山硬着头皮继续装，时常大呼小叫，为了逼真还特意扯着嗓子，没一会儿嗓子就哑了。
为了逃避刑罚，他还挺豁得出去。
刘警官要带着人离开，夏国松忙叫住他，把郑小花袭击夏依依的事说了。
刘干事惊诧的看向郑小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没想到这么瘦弱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惊讶之后，又觉得没必要，他工作这几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为了钱子女能和父母反目，为了自保能登报断绝关系，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这种事见得多了，竟还因为小女生之间的矛盾惊掉下巴，刘干事扭头看了眼同事们，他们脸上的镇定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刘干事自嘲一笑。
刘警官叫手下，要把郑小花带走。
送他们离开时，夏依依走在刘警官身旁，夏国松则在前面带路。
夏国松特地叫来徐大叔，让他赶着牛车把人送回镇上。
趁着于主任几人上车时，夏依依和夏国
松说：“大伯，程知青说郑小花袭击我，是听了陈知青的挑唆，您说他的话可信吗？”
夏依依看到刘警官朝他们这边侧了下头，便知道他听到了她的话。
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夏国松没察觉刘警官的动作，悄声道：“咱们没凭没据，总不好因为程远山一句话，就给陈霖定罪。”
刘警官将叔侄俩的话听了进去，朝押着程远山的警察做了个手势，那警察反应很快，先登上车，再回过身程远山上了车。
程远山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大喊冤枉。
不仅如此，他还大吼陈霖的名字，配上他发疯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