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陈霖言语间没说程远山一句不好，她也认定了陈霖昏迷和程远山有关。
陈霖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没有说话。
李芳琴还在大声讨伐程远山，说见了他要把他怎样怎样，她说的兴起，陈霖忽然翻了个身，被子盖过头，声音很大。
哪怕他们已经出了房间，仍能听到陈霖屋内的声音，李芳琴讪讪的闭嘴。
齐振业道：“好了，我们走吧，别打扰陈霖休息。”
程远山一直待在知青点大墙后面，他蹲在干枯的草丛后面，从墙的缝隙看到他们都进了陈霖的房间，他紧张的不行，生怕陈霖说出实情。
之后，又眼看着他们出来，李芳琴站在院子里，对他破口大骂，还说他是猪狗不如的东西，程远山心如刀绞，只觉从前对她的种种喜欢与讨好，全都喂了狗。
好在陈霖没有将他暴露出来，程远山松了口气。
在外面等到黑天，程远山才溜回房间。
陈霖睡得迷迷糊糊，起来喝水，听到房间里有动静，还以为有贼进来，忙按住衣服的内兜。
“是谁来了？”
程远山压低声音，“陈霖，是我。”
陈霖点上煤油灯，看到程远山，大大地松了口气，面上的防备也在一瞬间卸了下去，表现出对程远山全然相信的样子。
程远山很感动，他没听陈霖的提议，还把陈霖打晕，陈霖却不计前嫌，在别人面前维护他，他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报答陈霖的恩情。
还有李芳琴，他算是认清了这女人的真面目，以后绝不犯贱，再也不会帮她干活。
有那功夫，不如帮帮陈霖，好歹他是真心替他出主意，真心为他好。
他的想法明晃晃摆在脸上，陈霖假意转身，嘴角控制不住的翘了上去。
他的计策成功了，现在程远山对他死心塌地，是一把比之前锋利百倍的刀。
当程远山陷入绝望，意识到自己没有未来时，他就会彻底为陈霖所用。
而这一天，不远了。
第二天，知青们看到程远山，表现各不相同。
有李芳琴王文东这样直白表现出不喜欢的，还有齐振业胡桂英这样隐晦打量的，还有温黛黛杨红霞这样事不关己的。
各种各样的目光汇聚到身上，程远山脸色不自然，而这不自然在听到齐振业胡桂英填了报名表，还是大队长特地留出来的报名单时，尽数转变为愤怒。
他绕了这么大一圈，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是没把他们怎么样，白费功夫不说，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现在好了，不仅要担心革委会的人抓他，还要担心大队长给他穿小鞋。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混到了这个份上。
李芳琴几记眼刀甩过来，都甩到了一边，程远山压根不看她。
见他无动于衷，李芳琴气不过，阴阳怪气道：“我说某些人，能不能别那么厚脸皮，先把人家打晕，出现后又黏在人家身边，怎么的，青天白日还想再打晕人家一次吗？”
她呵呵笑着，笑声刺耳，“我告诉你，之前是没防备你，才让你得逞，这次你肯定不会得逞的。”
李芳琴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挤进程远山和陈霖中间，一屁股将程远山拱走。
她也不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她的话是对程远山说的，程远山自己也知道。
他默不作声，就在那里站着，像封闭了听觉，听不到李芳琴的嘲讽。
还是陈霖听不下去，拉住李芳琴的衣袖，解释道：“芳琴，我从来没有说过晕倒和远山有关，你不要再找茬了。”
“我好端端的说着话，又没带程远山大名，某些人太心虚，自己找骂，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霖的解释没有制止李芳琴，她变本加厉，指桑骂槐的更厉害。
程远山脸色铁青，眼睛直勾勾地，一看就知道他在忍着怒气。
即将要到达程远山忍耐临界值时，陈霖忽然大喊李芳琴的名字。
“李芳琴！”
李芳琴被吓住，闭上嘴巴，委屈的看着他。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替陈霖讨公道，他怎么能这么凶的吼她，还给她甩脸色。
“芳琴，”程远山是握在左手的刀，那么李芳琴就是右手的刀，这两把刀缺一不可，陈霖不想扔掉任何一个。
他缓了缓语气，“芳琴，大家都是知青，能聚到一起是缘分，低头不见抬头见，远山或许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得罪了你，你多担待一下，好不好？”
李芳琴瘪嘴，程远山没有得罪她，他得罪的是陈霖。
她心中仍是过意不去，但陈霖已经这么说了，摆明要护着程远山，李芳琴不想和陈霖争吵，只好答应。
“知道了。”
陈霖安抚的拉住她的手，使劲握了一下，李芳琴欣喜若狂，正要反握回去，陈霖已收回了手。
她失落的看着陈霖的后脑勺，那点小心思又活络开了。
哄住李芳琴，陈霖又去安慰程远山，拍两下他的胳膊，语气快慰：“远山，芳琴就是这样的性格，嫉恶如仇，她太单纯，容易得罪人，这你是知道的，别和她计较。”
程远山苦笑一下，点点头